谢过邓氏,像是有些心事重重,宋嘉言他们一句话也没再说,只是草草行了礼就沉默地回房间去了。
据第二天早上被人拉出去听八卦的姚小桃回来汇报说,孔静夏那天晚上不仅没能吃到晚饭,后来散席后,向氏还特别把她提过去发了一通脾气,并且要她每天清早起来背诵《礼则》十遍直到能倒背如流为止,由向氏亲自监督。
然而,这些都与宋嘉言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宋嘉言已经在当天早上用朝食的时候禀明了孔郡守,打算当天就开始装行李,然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第二天一早就和马尚文动身到南郡去了。
马尚文对提早一天回去南郡并不反对。虽然之前孔郡守说让孔春成陪着他在宛县城里逛逛,但是以南阳郡和南郡的距离来说,他想来逛有的是机会,作为武将之家出身的子嗣,他轻装匹马地也经常到附近的州郡走一走,而眼下留在孔家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让人觉得怪异的是孔郡守和向氏的态度。
那天早上,一听到宋嘉言说打算提前一天开始收拾行装尽快到南郡去的时候,孔郡守和向氏居然双双表示了反对。
孔郡守大概是想到了昨天的事,然后又想到了他在马家眼里已然无法纯洁的羽毛,提出要不然宋嘉言他们还是留在南阳郡,大不了由他做主开府另居就是,至于南郡土地,他也会安排人去管理,以前宋中丞也是如此管理那些地,也没出什么问题,想必这样也是可行。
而向氏虽然并不打算留他们很久,但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强硬地提出要他们至少在这里等到三月之后再走。
宋嘉言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又把趁着农闲搬家,把一切都准备好,等来年三月好种地,以及怕扶风郡宋家到时候会过来的理由又讲了一遍,还特别提到了如果他们留到三月份扶风郡宋家有族人过来理论会很为难的事,然后递给了孔郡守一纸由他口述,宋嘉祥执笔,他和宋嘉祥按了手印的文书。
文书上写着,因为他们父亲过世,母亲尚还年轻,他们怜惜母亲年轻守寡,又有舅公家的表叔父对母亲情深意重,多年未娶,故此他们同意母亲改嫁,一来是为了母亲今后能有人偕老,二来也是成全父亲素来对母亲的怜爱,三来也为了成全表叔父多年的深情。本来,母亲改嫁,他们若不随母,也应该由宗族做主,但是因为他们家父亲过世地突然,家里离得太远,而且他们家的产业都在南郡,所以为了继承父亲的家业,他们愿意独立成户,以继承门庭。
他这些话有理有据,处处像是为孔家和孔氏着想,而且那纸文书写的情深意重,虽然不算文笔华丽,但是也算是真情毕现,最后,在马尚文很适时地提出他父亲已经做好了接宋嘉言他们过去过年的准备,还准备在宋嘉言他们过去就给扶风郡宋家去信传达宋中丞托孤的意思以及心愿之后,向氏和孔郡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一般一户人家搬家要很花时间,不过,宋嘉言他们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要分门别类清点清楚了,装上车就随时可以走。而尽管孔氏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和宋嘉言算出来的账目有些出入,最后,那些可以当钱财的衣料、昂贵的药材和那两箱子一百多公斤的铜钱还是没有疑义地从孔郡守安排的那个院子里搬上了马车。
因为马尚文也带来了几辆车和护送的人员,根据马尚文的建议,孔郡守当天上午就先安排了几辆马车送了马家来的几个管事和家仆带上了宋中丞那些书和较重的遗物先出发到江陵去。
把其他东西也一一安排好,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些东西和随身要用的东西没有搬,安排好了每个人要坐的马车,又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听到石姥姥他们起来,宋嘉言就把宋嘉祥和宋嘉瑞都叫起来了。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不知道养在孔府那个角落的鸡也才刚刚叫过,所以石姥姥他们给他们三个点上了灯盏。
先给宋嘉瑞穿好了衣服,又检查了宋嘉祥的衣服,一边还要指挥着石孝义他们把剩下的东西都搬到指定的地方,并且确认没有东西遗忘了下来。没一会儿,宋嘉言就听到说厅堂里,孔郡守和马尚文他们都在等着了。
因为他们要出门,所以厅堂里提前准备了朝食,以免他们饿着肚子上路。
这年头要出远门可是不容易,那时候还没有包子馒头什么的,一般他们在家,不是吃饭那就是喝面汤喝粥,出门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干粮。
如果不是随身带着锅碗瓢盆的大户人家或是一路都在人多的城里,普通人最多带上几个没有馅儿的烧饼也就是那时候称为胡饼的玩意儿或者几个硬地可以砸死人、完全不松软的炊饼也就是那种没有经过良好发酵的类似馒头的东西那就是享受,路上是肯定没什么东西可以买的。
宋嘉言他们虽然一路上并不都是荒山野岭,但是出了南阳郡城之后,估计也要走上大半天才能走到南阳郡附近的一个小镇过夜。
大概因为是宋嘉言他们在孔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所有人,包括红着眼睛的孔静夏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整个厅堂里都安静极了。
他们用完了朝食,太阳就慢慢地开始露出了脸,外面马家过来的家仆也来报说,所有的行装都已经在马车上捆装好了。
马尚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