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脚都不曾卷一下,甚至脚上油光滑亮的“老人头”皮鞋也没有脱,田友光一个大步就从田坎上迈进了水稻田里!水稻田里的水只有薄薄一层,但淤泥很深,水一下子就冒到了田友光的膝盖部位!
田友光此刻眼中只有李家明这个老同学,大踏步迅速靠近他,激起水稻田里哗啦啦一片的水声,泥巴也飞溅出水面!
“唉,友光,你这皮鞋给毁了可惜啦,快上岸去,我就上来。”李家明一边在衣服上摩擦着手上的泥巴,一边嚷嚷着,“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毛躁……”
可李家明的话还有落音,整个身躯就被田友光的一双大手给抱住了!
田友光紧紧地抱着李家明,一双大手在他背上用力捶打着。
这一刻,聂新宇清楚看到了田友光眼光里喜悦的泪花!
聂新宇的眼角湿润了,为这份诚挚的同学之情。不过,聂新宇心头也略微有些惊诧,他乡遇故知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激动到如此程度,已经不能仅仅用老同学或者他乡故知来解释了!
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聂新宇都不曾听父亲主动提起过有一个在军分区当司令员的老同学。
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田友光已经是衡耒市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而李家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办教师,两人如今的身份地位悬殊,聂新宇琢磨着或许是田友光怕在自己父亲李家明心中留下疙瘩而有意没有提及到他如今的官职身份。
况且,在聂新宇的记忆当中,田友光来衡耒市任职还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聂新宇也知道,父亲李家明虽然一肚子学问,却是因为家庭出身问题,经历过太多的坎坷与磨难,再加上性格倔强从不去求他的那些老同学。
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家明担心会牵连这些老同学。
据聂新宇所知,李家明和乡长刘正航就是同班同学,可这些年,除了正月初一互相拜年之外,李家明基本上是不上刘正航那。
否则的话,李家明也不会时至今日还只是个没有转正的民办教师!
有朋自远方来,田友光更是坐着吉普车过来的贵客,再加上已经临近中午,一家人都陆续上岸,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有说有笑地往陪着田友光往家里走。
“三哥,这辆吉普车比刘乡长的那辆好看多了。”李佳璐跟在聂新宇身后,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在泮塘乡这样的穷乡僻壤难得一见的吉普车。
“那是当然。”聂新宇有意无意让自己的声音足够让前面的田友光能够听到,“这是军用车牌,实用型的军车自然比那些花架子强多了。”
应该说,聂新宇这个马屁拍得田友光很是舒服,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家明,真是羡慕你啊,儿孙满堂。”田友光呵呵笑着,“我就一个儿子,还总是闯祸。”
“农村都是这样,讲究人多力量大。”李家明笑了笑,随即指了指聂新宇,眼神里颇有几分自豪,“新宇刚从华清大学毕业,很快就要参加工作了。”
“哦。”田友光的眼神亮了起来,“你还真是好福气,华清大学我们整个衡耒市一年也难得考几个,看来,你家的小子也继承了你的优秀基因啊,学习都拔尖。”
“刘正航在我们泮塘乡当乡长,他儿子刘斌考上了警官大学,也是今年毕业分配工作。”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明却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是吗?”田友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李家明或许感觉不到什么,跟在后面的聂新宇却是敏感意识到田友光似乎对刘正航并不怎么感冒,或许还有几分反感。
“或许刘正航早就和田友光接触过了,而田友光也是从刘正航那得到父亲的消息,才特意赶过来的。”聂新宇心中一动。
“新宇的工作找好了吗?”田友光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笑着问了一句。
“分配在衡耒市建筑机械厂,可新宇不太想去企业工作,一直拖着还没有去报到呢。”李家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说什么建筑机械厂早就资不抵债,这样下去迟早要破产。”
“哦?”田友光的眼神亮了起来,回头冲聂新宇招了招手。
“田伯伯好。”聂新宇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很是恭谨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建筑机械厂早就资不抵债?”田友光淡淡地问了一句。
聂新宇笑了笑:“田伯伯,据我所知,衡耒市的国营企业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资不抵债了,建筑机械厂的管理理念、产品创新、销售渠道都已经落伍了,破产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因为不看好企业的前景,就不想去企业工作?”田友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聂新宇。
聂新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国有企业如果能过能够改变现有的陈旧模式,倒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党委政府如何给企业定位,以及是否能够拿出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出来。”
“你想去政府部门工作?”田友光一下子就听出了聂新宇的话外之音,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嗯。”聂新宇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落落大方地回答,“如果有机会,我想去县里工作。”
“你想去哪就去哪啊?”李家明有些听不下去了,皱起了眉头,“新宇,别瞎闹,一定要服从国家分配。”
聂新宇缩了缩脖子,李佳璐咯咯咯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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