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妃丧夫失子,原本开朗的老人,一夜之间沉闷了许多,虽则如此,听说长孙蓉险些难产丧命,幸被孙儿救了回来,她还是‘抽’身来看。见长孙蓉还在昏睡,王妃怕轻易挪动长孙蓉了再惹病重,也是方便君逸羽帮长孙蓉调理,索‘性’下令让长孙蓉留在羽园养伤。也是多亏如此,君康逸见有母妃出面,不再惹人生疑,才在萧茹的劝说下消了要立马派人把长孙蓉搬回舒园的打算,搁置了又一场父‘女’僵持。
夜幕谢客后,君逸羽才被君康逸放回羽园。喂长孙蓉喝完‘药’,君逸羽小心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起身将‘药’碗放回陵柔手中的空托盘上,这才问道:“陵柔,我的‘药’呢?”
陵柔面‘色’一僵,“奴婢没准备。少爷,那‘药’您不能喝……”
君逸羽微愣,陵柔这么有学医的天赋,就能注意到了?君逸羽摆摆手向‘门’外走去,“能喝的。既然陵柔不愿意帮我准备,我自己去好了。”
“少爷!”陵柔着急的拉住了君逸羽的手臂,往‘床’边瞟道:“少爷想和她在一起奴婢不反对,您也该体谅世子爷和夫人的心思,他们一时不同意很正常,您好好和他们说就是,何必做得这么绝!那‘药’喝了会……大伤您的身体的!她人都还没醒,以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您,谁能保证这回醒来会不一样?您为她做到那个地步值得吗!”
“陵柔,别这么说她!”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君逸羽缓了缓气,安抚的拍了拍陵柔的肩膀,又温柔的看了眼‘床’上静卧的‘女’子,“陵柔姐姐,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我好,她有她的苦衷,有些事情我若是早做,便不会害她如此了。姐姐还没有喜欢的人,怕是还不懂这些,不管怎么样,谢谢姐姐帮我了。”
陵柔眼神微暗,少爷叫自己姐姐时,总是已决心意。呵,少爷,我怎么可能还不懂喜欢……
没能留意到陵柔的神态,君逸羽不想打扰安卧的长孙蓉,说话间已扯了她绕到了外间,扫见‘门’外的清冷月光,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又有些果毅,“而且我不单是为她,我欠叔父的,替他报仇聊做偿还,喝了那副‘药’,入了军才方便。”君逸羽说完对回头陵柔笑了笑,“再劳陵柔姐姐帮我照看下蓉儿,我去找‘药’。”
“少爷!”
陵柔喊停君逸羽的脚步,慢慢走到了外间的小桌前,君逸羽追着她的身影,才发现一碗汤‘药’静置桌上。它在桌心烛光的映照下泛着盈盈的暖光,却晃眼得让陵柔想落泪。少爷喜欢‘女’子,已经是千难,偏偏是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又添万难,若是可能,她真想早些阻止,可她又如此清楚的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明明得了‘药’房先生的提醒她还是备下了这碗‘药’,喝了它,少爷便真的回不了头了吧……
“陵柔?”君逸羽纳闷的走到陵柔身边,端起桌上的‘药’碗嗅了嗅,这才少了奇怪,“原来你帮我准备了啊。”
避过君逸羽的注视,陵柔微微垂目,掩去了眼底汹涌,平静道:“少爷的吩咐,奴婢总是遵行的。”
“真的很谢谢陵柔姐姐,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体察到了陵柔的心思,君逸羽感谢她对自己的关心,有些后悔让陵柔去准备,但这碗‘药’,她真的……非喝不可。
“陵柔姐姐,今夜我可能不会回来了,麻烦你帮我照看蓉儿。”
知道君逸羽喝完‘药’会有不适,陵柔张口想跟去照料的,话到嘴边又转成了,“少爷放心去吧,您,顾惜些自个。”
“我会的。”君逸羽浅笑温和的应了,又回头温柔的看了眼通往里间的珠帘,随后端了汤‘药’出‘门’,远远走到院中,一饮而尽。
君逸羽走后,陵柔借桌沿扶稳身体,好容易才挪回里间,却意外发现了长孙蓉眼角的晶莹。以为长孙蓉醒了,陵柔连忙上前查探,发现不然,她轻轻一叹,自袖口掏出丝帕,擦拭着长孙蓉的泪痕,“您是感觉到了吗?若是,早些醒来吧。醒过来,别再负她。”
静默的时间相去不久,‘门’外悦耳的铃铛声打碎了黑夜寂静。
“谁?”
“陵柔,是我,珠芸姑姑,少爷在吗?世子爷喊她回灵堂守灵。”
珠芸姑姑?陵柔一怔,绞‘弄’着手帕,咬牙开‘门’迎了出来,“姑姑,少爷不在,夫人在这养伤,她去别处歇息了,许是在偏房,您去别处寻她吧。少爷差我在这‘侍’候夫人,陵柔便不陪你了。”
“不在?”作为萧茹的心腹,珠芸知道君逸羽和长孙蓉的事,不然也不会被君康逸派来叫人。看君逸羽在君康逸和萧茹面前的固执模样,珠芸以为她回羽园必会陪在长孙蓉身边,听她不在,珠芸微微愣神之后,万谢君逸羽还知道些顾忌,当即应道:“不用你陪,我去寻就好,陵柔,你回去吧。”
“好,那姑姑慢走。”
背靠房‘门’,陵柔听着珠芸的“少爷”声远去,渐渐听不太清,又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了珠芸惊慌的呼喊,“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少爷……”
陵柔的指甲不觉抠进了‘门’缝。少爷,您既然决定了,大爷和夫人最是疼你的,让他们亲眼见证你的决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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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蓉醒来时,是她昏‘迷’的三天后,那时又是翼王府一夜吊唁完毕,在萧茹‘精’心照料下将身体养好了些的君逸羽,才坐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