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告白。
毫无交情的人被告白,心里都会留下痕迹,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也会记住这个人的长相,记不住这个人的长相,也会记住这个人的声音,记不住这个人的声音,也会记住被告白那一瞬间的画面,还有自己当时的心情。
何况是朋友。
何况是自己重视的人。
水滴掉进水里,都会有声响,激起一圈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看上去没有一点改变,只有水知道有什么不同。
水面下,不管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如果本来也不讨厌,如果本来就有好感,如果告白的那个人用自己的命救了被告白的人,结果可想而知。
生命的触动和震撼大的不可想像。
在那一瞬间,再坚固的城墙都会崩塌,没有人会不为所动,没有。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不只是话本来骗人的,古人不是傻瓜,没有人会一傻再傻,反复写着无中生有的事情。来源于生活。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为有人救过自己而念念不忘,有多少人因为有人为了自己付出生命而为其守身守心,这些并不是笑话,而是人之常情。
感情这种东西,最不由人控制。它什么时候发生,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发生,都不可捉摸,无迹可寻。
谁都有七情六欲,有的浓,有的淡,但只要是人,就逃不开一个情字。
说来可笑——
有些人,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喜欢他。
有些人,却要失去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早已经爱上他。
残酷吗?
残酷。
但因为残酷,所以才能学会珍惜。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更懂得有多重要。
李翔华躺在佣兵城天台的水泥地板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夜空中明亮的繁星,俊目深邃清冷的不含一丝杂质。
潋……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放任自己去回想那个人了?
和柳应年的那番话勾起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淡淡影子,那个总是笑得非常温柔的大男孩,美好的像白云清风,纯净的像大天使。
他已经这样躺在这里回想了很长时间,从最初的第一次见面,到战场上最后的诀别,所有他跟潋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随着他长大飞逝而过的画面,点点滴滴,全都浮上心头。
“翔,我喜欢你。”
温柔微笑又脸颊泛红的潋,在阳光下,微微局促又紧张期待的向他告白。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恋人的喜欢。我想做你的恋人,我爱你,翔。”
李翔华仿佛透过星空看到回忆中的自己满脸惊吓,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潋再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死前也只留下一声大的惊天动地的“翔”,潋发现了不对,朝着他扑了过来……
李翔华本来对潋确实只有亲人和朋友的喜欢,他喜欢潋,但还没有到想要跟潋做恋人的地步,直到潋死。
潋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在那一刻,潋才敲开了他心里最后一层纱,走到他的心里。
潋死的同时,他爱上了潋。
什么是报应?
这就是报应。
如果不是柳应年的出现,李翔华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一直感谢柳应年的出现,那一天,在图书馆遇见柳应年,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救赎。
是的,只有这个人。
最后的温暖,只有最初的温暖可以覆盖。
最后的心动,只有最初的心动可以修复。
他不想一辈子在自责、追忆和后悔中渡过,他选择了爱上眼前这个像一道暖光一样出现的男生,把爱全部给他。
他需要柳应年,需要他的救赎。
爱上柳应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李翔华选择了把潋封存在心底,不再去碰这道伤疤。
他像确定了目标的猎人一样,很有耐心的狩猎着他的猎物,那个无意间的偶遇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开始,尤其是当他发现柳应年正在为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向困扰害怕时,他不着痕迹的设计了几次偶遇,再加上有意的接近,一步一步慢慢的慢慢的融入到了柳应年的生活中,由相识到相知,由陌生到熟悉,让自己取代了柳应年身边原本属于解封珧的位置,他们变成了无话不淡的朋友,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一年后,他在图书馆主动向柳应年告白了。
即使现在,李翔华也认为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棒的决定。
从别墅出来,等在外面的林茂看戏一样的问过他:“你真的愿意让霜插足到你们两个人之间?”
李翔华一对俊目阴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能?”
柳应年是他用了心思精心供养了十年的男人,是他的骨,是他的血,是他的肉,他的身心和灵魂早就绑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分享?
只不过是暂时的安抚罢了。
要不是……
柳应年比别人看到的都要决绝,一旦真逼他做出取舍,说不定一狠心就会一个都不要,通通甩掉,李翔华不能冒这个险。
人的心,得到不容易;失去却是眨眼之间的事。
林茂嗤笑道:“这才像是你会说的话。”
他又低头问怀里的宝贝儿子,顺口问着玩儿:“宝宝呢?换你,会同意吗?”
林枢没有立刻回答,他一直垂头在想心事。
直到他们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正要上车时,才听见林枢平地炸雷一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