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垂怜,认识不认识的,对他只有漠然,不少人对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自作自受。
王黼的致仕,使得整个朝局变得更加诡异,风向变了,心思也要变,眼下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一个共识必须达成,这个沈傲若是巴结不上,也千万不要惹恼了他,前车之鉴实在太多,误判了时局,后果很严重。
五月初的一大清早,各部堂的堂官和三省的官员照旧在文景阁坐着和官家议事,沈傲也来了,坐在一处角落,看上去不起眼,可是一个少年出现在大宋的中枢朝议中,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好在他今日并没有咄咄逼人,见了人就三分笑,赵佶未到时,还陪着蔡京笑谈了几句,大家的心思总算放下,在座的年纪都不小,经不起折腾,沈楞子不闹腾,许能多活个几年。
赵佶落了座,先商议了一阵各部提出的事,这时礼部尚书杨真道:“陛下,今日趁着沈大人也在,有一件事微臣不得不奏。”
杨真和沈傲的关系有点特殊,沈傲还在做监生的时候,也算他半个学生,毕竟他一直掌着礼部,只是两个人的脾气不大对味,尤其是沈傲做了鸿胪寺寺卿,这鸿胪寺和礼部的职责本就有点儿不明,所以免不得和礼部打交道,杨真的脾气火爆,沈傲也是个不肯让步的人,一来二去,摩擦不少,好在大家公务上吵吵嚷嚷,私下里见了还会打声招呼,终究没有把脸皮撕破。
这时听到杨真提及自己,沈傲不由抬起眸,便听杨真道:“鸿胪寺那边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几个倭人学生闹事,同文馆那边直接发文京兆府拿人,如今已判了下来,打了一顿板子自不必说,还要刺配到交州去,现在倭人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找到礼部迎客司,便是希望礼部能出面斡旋。微臣是这样想的,倭人闹事自是有过,可是打已经打过了,刺配不符咱们大宋的规矩,直接将他们送回原境也就是了,倭人那边也有个交代。可是那同文馆主簿却是死咬着不松口,微臣现在是两面为难,请陛下做主吧。”
赵佶听了杨真的话,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事,招呼京兆府那边,遣送回去吧,至于倭使,还是好好安抚,番人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终归他们是蛮夷,初到大宋难免失了教化。”
沈傲这时不依不饶了,道:“陛下,礼部只负责迎客,鸿胪寺负责管理,如今鸿胪寺管了,礼部横生出枝节来,往后鸿胪寺这边还怎么服人?此外那倭人闹的事不小,打伤了几个路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刀子,今日放他们回去,明日他们还要来闹;倭使那边说得好听,说是回去之后重责,可是微臣明白,能来我大宋留学的倭人,都是倭人勋贵的后代,倭人肯治他们的罪吗?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刹住这股风气,杀一儆百,轻易放过他们,到时候免不得又要滋事。狄夷畏威而不怀德,总要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才知道厉害。”
赵佶倒是为难了,杨真心里头也不痛快,噢,你沈傲说得轻巧,那倭使寻求情的人又不是你,人家巴巴在礼部厮磨,我还要不要办公?
杨真正色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倭人一向谨慎,往年贡奉也是最及时的,给他们当头一棒终归是我天朝理亏。”
沈傲理直气壮地道:“我天朝怎么理亏了?天子脚下,他们就敢拔刀弄枪,莫非是那几个受伤的无辜百姓还理亏不成?眼下京兆府那边也出了判决,若是随意更改,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我又如何向伤者交代?”
赵佶压压手,不耐烦地道:“些许小事,也值得你们动怒?”目光落在蔡京身上,问道:“蔡卿家怎么说?”
蔡京咳嗽一声,微微颤颤地朝赵佶抱手行了个礼,欠着身子道:“正如沈大人所说,既然京兆府有了判决,现在更改只怕有损朝廷威仪,若是京兆府的判决还没出,倒是可以有宽容的余地。”
赵佶颌首点头:“那么就按着鸿胪寺的意见办吧,至于倭使要闹,今年朕多给他们一些赏赐就是,塞住他们的嘴,朕还不信,几个留学生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随即,赵佶咳嗽一声,目视着所有人,又道:“朕想好了,如今四边不宁,武事不能再荒废下去,昨日沈卿向朕提议兴建武备学堂,以振我大宋武运,这件事朕斟酌过,确实可行,就以太学的成例把这个架子搭起来吧。朕来做这个祭酒,沈傲就来做学堂司业,替朕把着关,至于其他学正、教习,可从兵部和军中抽调,只是这学舍就有些麻烦了,蔡爱卿帮朕去看看,地方宽阔一些,总不能叫他们到屋舍里学习弓马”
“陛下领着祭酒,这是历朝都没有的规矩,只怕不妥吧。”说话的是尚书令李文和,这位李文和是蔡京的人,平时唯唯诺诺,一切以蔡京马首是瞻,倒是恰好适合在尚书省里掌舵。
李文和此时也没有多想其他的,只是觉得堂堂天子,屈尊去做个祭酒本就有点荒唐,更何况还是武备学堂的祭酒,那岂不是将国子监和太学都压了一头?大宋扬文抑武,文武之间的地位悬殊,可是赵佶这么来一下,士林那边肯定闹得凶。
李文和话音刚落,赵佶的脸色刚刚有点僵,蔡京已不动声色地道:“李大人,这是武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