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条船上,自该以和为贵,三头蛇你疑神疑鬼,是信不过我等吗?”
另一个道:“信不过咱们就一拍两散,真要打,咱们四大字号也不怕你。”
这一句话只说到一半,四个主事带来的部众也纷纷拔出刀来,明晃晃的刀从鞘中抽出,寒芒阵阵,惹得整个聚义堂里,所有人都拔出武器,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三头蛇犹豫了一下,这四大姓的实力也是不俗,人手占了整个海坛山的一半不说,便是船也比海贼的要多得多,这个时候翻脸,实在不值当。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道:“误会,误会,张主事说的好,咱们同在一条船上,自该要以和为贵的。”
今早的商讨,又是不欢而散,虽说那三头蛇一直将崔正送出了山寨,更是再三致歉,崔正也笑吟吟地表示既往不咎,可是在座之人谁都明白,要出事了。
送走了崔正几个,留下的都是海坛山从前的各寨头目,对那几个主事,大家早已看不惯,自然发了几声牢骚,三头蛇沉吟了一下,道:“要保住咱们海坛山,崔正几个不可信,得想方设法除了他们。”
说罢继续道:“就今夜动手,突袭他们的山寨,先杀了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再收拢他们的部下。”
对崔正几个家底,眼红耳热的不在少数,鼓噪之声立即散开:“对,他们既敢有异心,弟兄们还顾及什么?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人手和船只,还怕守不住这海坛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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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正与三个主事出了黑风寨,一路到自家范围内的码头处歇下,叫人煮了茶,这海坛山里的酒又臭又臊,他们四人好歹也享受过一些养尊处优的日子,是不肯和那些海贼为伍的,以往去议事,聚义堂里上了酒,他们连动都不愿动一下,回来这里,才命人泡了茶喝。
待那龙岩茶斟上来,只闻一下茶香,崔正不由地打起了精神,慢吞吞地道:“这次出海,只带了几包这样的茶叶来,今次吃完了这杯茶,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尝到这个滋味了。”说罢小心翼翼地举起了茶盅,小饮一口,茶水在口齿之间溢出浓香,崔正仔细回味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咽入喉中。
边上一个主事道:“回到内陆,回到咱们泉州去,还怕吃不到龙岩茶?”
崔正叹了口气道:“回到内陆,哪有这般容易”他摇了摇头,晒然一笑道:“昨日这么多人要跑回去,结果如何?”
三个主事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昨日几百人出海,被截了回去,都掉了脑袋。
一个主事道:“崔先生过虑了,我们若真要出海,谁敢拦?”
崔正想了想,惫懒地抬了抬眼皮:“就怕起冲突,再者说,咱们空手回泉州去,固然能逃过一死,往后失了主子,又能靠什么为生?”
一个主事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崔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宰了三头蛇的人头,拿去献礼给沈钦差?”
崔正眼眸一张,平淡无奇地道:“本来呢,我是不愿做这等苟且事的,可是你们说要为自个儿想想,崔某倒也想清楚了,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为自个儿做个长久的打算。”
三个主事面面相觑,纷纷点头:“好极了。”
海坛山里头磨刀霍霍,却又出奇的平静,反而到了傍晚,崔正这边请了各寨寨主来喝酒,三头蛇这些人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夜动手,本不想去,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不去,难免让人起疑,便多带了不少兄弟,到海商的范围赴宴。
崔正也不打算在这里杀他,见三头蛇这些人带来的随从又多,便故意作出光明磊落的样子,大家相谈甚欢,澄清了从前的误会,喝得不亦乐呼,连一向不爱喝酒的崔正都多喝了几杯,脸上泛起红光,口里道:“若不是诸位收留,我等真要四五葬身之地了。”
三头蛇拍着胸脯道:“崔先生这是什么话,上了这海坛山,便是自家兄弟,海坛山也是崔先生的家,崔先生这么说,太见外了。”
宴毕,三头蛇几个醉醺醺地出去,出了海商的范围,海风一吹,立即变得清醒无比,其中一个头目道:“我看那姓崔的倒是想和咱们和好,今夜还动不动手?”
三头蛇冷笑连连:“为什么不动?吃了他们,天高海阔,咱们哪里去不得?打不过官军,咱们也可以去流求,绕过了澎湖,在流求打出片天地都足够。”
流求乃是大宋海域第一大岛,岛中也有汉民繁衍,只是这时候,宋军只控制住了澎湖,只是让流求王称藩纳贡,这流求看上去国土不小,足有两府之地,可是那流求王帐下,便是五百条船都凑不齐,遇到这些亡命的海盗几次突袭,都是捏着鼻子认了,以这些海贼从前的实力,自然吃不下那片大岛,可是若能得到四大姓的人手和船只,倒还真有割据一方的希望。
打定了主意,各寨寨主各回寨中点选人手,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那宴会的地方,油灯的摇曳之下,忽明忽暗的将崔正的脸映的更是阴测,崔正从口齿中挤出一句话:“动手。”
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沉默终于打破,杀声四起,大家原本都以为是突袭,谁知道竟是对战,有的人马是在中途遭遇,随即厮杀在一起,有的人马摸到了对方一处水寨,却发现人家早有准备,刀枪都准备好了,谁都想占对方便宜,结果却演变成了这个局面,到了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