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流露出一点窘迫。
你是谁?年轻女子的问话简单却非常明确说话时她的一双杏眼一直盯着程志远。
我是程志远刚要回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可不像乔志高大模大样地敢说自己就是主人。他心想是我是谁呀?说是这儿的主人不是;说是客人主人不在家哪来的客人呢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难住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那姑娘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事情总是物极必反那姑娘这么色厉内荏地一逼问程志远反倒不在乎起来。
起先他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而窘迫由窘迫变成紧张现在看到这姑娘竟然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对面毫无羞涩之意自己又不是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呢到了游泳池里不也是这么个打扮吗再说我在屋里换衣服是她闯进了来又不是我跑出去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于是程志远稳住了神脑子灵活了说话也自然起来一切都恢复了他自己的本色。
只见他满不在乎地将双臂交叉抱在结实的胸前臂膀上的肌也跟着微微隆起显出一副健壮的样子。
你是愿意就让我这么和你说话还是愿意先让我换上衣服。
本来那姑娘去而复还自然是铁了心要盘问这个陌生人哪还管他穿没穿衣服。可是毕竟男女有别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不算英俊却还算周正的健壮男人只穿着一件这么短小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穿这么短小的心中不免还是一片脸上自然还是发热特别是这个男人一脸镇定自若的神态反倒让她刚才鼓足了的勇气一下子跑光了于是她再也无法坚持终于满面菲红、一脸窘态双眼不敢再盯着面前的程志远而是左顾右盼起来。
程志远见状心里坦然多了。
好吧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换上衣服。
说完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衬衫穿上这时才想起长裤脱在院子里了于是他抬腿要出房门却被姑娘伸手拦住。
站住你想跑么。姑娘一副装出来的狠巴巴的样子。
程志远一咧嘴说道:跑我这样能往哪儿跑呀。他一边说一边摆开双手示意姑娘看自己二条光着的腿。
扑哧一声姑娘终于忍不住乐出声来。
十五、之五
程志远信步走到院里取过长裤穿上转回身面对着姑娘。
你问我是谁他一边从容地说着一边顺手收拾洗浴时用过的毛巾、脸盆和洗发水等等你看呢?
我看你是小偷你把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干么?姑娘奇怪地问。
小偷?哼有眼光。程志远说你好好看看搬出来的都是又破又赃的东西有不少我已经洗干净了值钱的东西还都在屋里。再说其实这儿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这个小偷可真够没眼力的。
在程志远的提醒之下姑娘也看明白了她心想可不是这哪里是偷东西分明是打扫卫生瞧他自己又洗又涮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一股浴后清新的芬芳哪个小偷会有这个心情想到这儿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你是乔志高带来的朋友对吧他在哪儿?姑娘的问话显出毫无世故的单纯完全不像城里人那样处处加着防备句句暗藏试探的说话方式。
面对坦率而不设防的姑娘程志远心里颇有好感。其实他正是为了寻找这种天地万物的真实和纯朴才愿意远离城市来到农村当然也包括寻找桃花源式的世外人间和她说话是一种轻松的享受不像在北京的花店里天天接待客人于是程志远的讲话方式也变得直白许多完全不同于做花店生意时的油嘴滑舌、唇枪舌剑、口腹剑、口若悬河。
只见他把石桌上的水擦拭干净顺势坐在石头墩子上又说道:
我嘛应该算是乔志高的朋友。他现在我家我家在北京。我们俩嘛对换了。
看着姑娘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程志远心想这也难怪这么个有点离奇的故事如果不是我一手策划的连我自己也会奇怪索一次讲清楚免得总让她疑神疑鬼。
姑娘听着程志远讲述的离奇故事起初还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直到最后看见乔志高亲手签字画押的文书这才怅然若失地沉默下来似乎这时的她已经完全承认了这个荒诞故事的真实不再抱有任何怀疑转而变成一种困惑为这样一件离奇的事情应该有个什么合理的解释而感到困惑。看得出来这种困惑甚至远比她刚才持有过的怀疑更要难以消除。毕竟带给她困惑的来自两个人——乔志高和程志远。乔志高如此热烈地迷恋大都市的生活甚至不加认真考虑便投入到一种陌生的前途中去已经让她足以困惑;而程志远作为一个城里人竟然也心甘情愿地到乡下来就更加令人费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程志远在这里的生活的延续她终于渐渐理解了至少理解了程志远。
眼下程志远讲的故事——当然是真实的故事和一纸文书证明了他在此借居的合法饶是乡下姑娘也能明了这简单的人情世故便不再对他加以怀疑转而对乔志高的处境开始关心起来。
她小心地问程志远:他会很久在北京住下去吗?
这要看他花店的生意好坏。做好了我看他一定会乐不思蜀。话一出口程志远就想到姑娘对乐不思蜀的意思未必清楚于是又解释道:
如果生意好我看他会长住下去;如果生意不好他还有可能回来。
你说他能做好那个花店的生意吗?姑娘的脸上明显带着一种焦虑的关切。
十五、之六
这个嘛程志远沉吟片刻。
本来以他这些年来形成的为人世故的习惯对于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