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局长偏着头,好像很感兴趣似的望着卢利,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小卢啊,你的事情呢,我问过所里的老孙和街道的老王和老冯了,你别误会,这么做,一个是因为你舅舅的关系,另外一个,也是因为你这个年轻人啊,在咱们滨江道这一片,也算是尽人皆知了。”
卢利干干的一笑,“我明白,您就说吧。”
“诶,本来呢,你干这个,也是为国家解决负担,只要你不犯法,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管不着你。可是你也知道,这两年来的,有些事啊,闹得满城风雨的,总是不太好,对不对?”许局长说道:“你们同事上回去南边,也就不提了,那还可以算作是你们年轻人没经过事,没有经验;后来西北来的那个知青同事,你的处理就不是多好,你自己说说,是不是那么回事?”
“对,对对对!许局说的是,我当时吧,确实有些草率了,就是想着不能害了朋友,没想得太仔细。”
“对!我不是说不要交朋友,别人不提,就是你那个姓曹的朋友,这个孩子就挺底实的,你要是交往的都是这样的人,那我嘛话也没有。西北的那个,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幸亏是你有功夫,要是换了别人呢?不就出事了吗?”
“对,您说得对,有时候,这种哥们义气真的是会害死人的,这回我算是信了!”
“这句话算是你说对了!”许局长呵呵笑着说道,望着卢利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不自觉的让人升起一团好感。难怪老杨经常在自己面前说他的好话,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不错,最让人欢喜的是,他很会说话,总是能提纲挈领的抓住别人话中的重点加以阐述,吸引得别人在不自觉中和他说话。“朋友是朋友,但这种不分是非的义气可是要不得的!对不对?”
卢利哈哈一笑,用力点头,“我同意!不过说实话,许局,我那个哥们的事情之后,我真的难过了好长时间,总觉得是因为我,才把他送进去的。当然,我明白,杨队也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他自己作孽。”
“是啊,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原本是朋友,又在下乡那个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能没有感情吗?”
卢利苦笑着咧开了嘴巴,给身边的杨顶宏使了个眼色,“许局,您工作忙,我不打扰了,回头我到您家去,再陪您好好唠嗑。”
“行,”许局也不客气,起身送客。
走出分局大楼,和杨顶宏订下了下一次见面的日期,过马路直奔对面的摊位,张秤和孙进两个叼着烟卷,正在把服装和铁柜子一点一点的挪出来,张清和李学庆抱着两个巨大的包袱,跟在后面,郭萍和曹迅两个站在门口,说说笑笑的。
曹迅一抬眼,看见走过来的卢利,“小小,谈完了?”
“还不算完,哎呦,可累死我了。”卢利向郭萍点点头,“早。”
“早,利哥。”郭萍微微红着脸蛋。说道。她奶奶年前过世,按照天(津)的习俗,这一年的新年是不能到别人家中去的,也就两便了,“利哥,曹迅说。让我把账目准备出来,等一会儿拿给你看看?”
“行啊,等一会儿我看看。哦,你先忙去吧,我和曹迅说几句话。”
于是郭萍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说,乖乖的转身进屋了,“老四怎么样,你认为他盯得起来吗?”
“问题不大。而且这边有张清帮着,不会的也可以问。”曹迅笑着点上一颗烟,说道:“反正都比胥云剑强,这个孙子玩意,一天到晚的混吃闷睡,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卢利笑笑无言,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似的,“那。回头你准备一下吧,过了十六咱们就动身。”
“行,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没有,”卢利深深地看着这个身边最得力的老友,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和小黄的事怎么说的?”
一提及这个话题。曹迅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没怎么说。反正就是掉个脸子呗!好家伙,你是没见过,小黄一掉脸子,够他妈的十五个人瞧半个月的!而且这个丫头吧。属狗的,还是那种酸脸子狗,说不乐意就不乐意,我都不知道为嘛,她就能好几天不和我说句话!我都烦了!”
“曹迅,老人家讲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呢,我不该多嘴说,但我听你说的这种情况,这个小黄未必是你的良配!说真的,咱们哥们的发展现在正在大好时节,以后南来北往的到处跑的日子有的是,当然,钱可能赚得比别人都多。但这也不能扭转个体户这个名字带来的屈辱——那种有钱王八大三辈儿的日子有……”
曹迅哈哈大笑起来,“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俏皮话啊?”
卢利却一点也不笑,很郑重的说道:“真的,你没在香港呆过你不知道,那是个绝对是笑贫不笑娼的大环境。我想,总有一天,咱们中国也会变成这样,金钱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最佳且是唯一的标准。但现在,还谈不到这些。”
“…………”
“……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意思说,齐大非偶的道理用在小黄身上是非常适宜的。与其这样,不如就这么算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在外面,我是说,在滨江道这一块,谁不知道你曹迅?认识不认识的都得跟咱们哥们客客气气的,何苦回家受这份气?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