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也算是个重要日子了。程晓瑜穿上漂亮的长裙,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拨
到脸颊两边,这样很好,看不到肩膀上的创可贴也看不到脸上的手指印。
程晓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起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
头往外看了看,窗户下面是个小花坛,程晓瑜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趴在花坛边的
样子,会不会面容扭曲脑浆迸裂,那才恶心呢,可如果不头朝下跳的话有可能不
会死,到时候摔个截瘫才是麻烦。
程晓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死法,她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去浴缸里放了一池温
水,然后下楼找了把小巧又趁手的水果刀带上来。就这样吧,虽然她不喜欢血又
怕疼,可她实在不想摔在楼下被人围观。
程晓瑜看了看u左手/u腕又看了看右手腕,最后决定选择u左手/u腕,因为她的右手
力气大一些。程晓瑜用右手握紧了水果刀,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朝自己的左腕
重重割下去,很疼,她睁开眼睛看着手腕上那道鲜红的伤口,流着血但却不深,
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为什麽只割了这麽浅?这样不行,要割断动脉才会死。程
晓瑜又深吸了口气,心里数着一二三顺着那个伤口继续往里割,可真的太疼了,
恐惧颤抖疼痛痉挛那还汩汩流出来的血迹和刀尖冷酷的触感,程晓瑜哆哆嗦嗦的
跪在地上硬着心肠继续往里割,大滴大滴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听见自己的
嘴巴无意识的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什麽,留了下神才发现自己在喊u妈妈/u,u妈妈/u我好
疼。女孩子毕竟胆子小,下手又不够狠,程晓瑜硬着心肠割了十多分锺,她的手
腕才终于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程晓瑜满头是汗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个像恐怖的
u血红/u色大嘴一般的伤口,怀疑自己再割下去她的手是不是就被割断了?沾满热乎
乎的鲜血的水果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坐在床头的鸵鸟玩偶惊恐的看着跪在地上
的程晓瑜,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程晓瑜看看地上的刀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裂口,就这样吧,就算不够深导致
死的太慢她也没办法了,她实在不能再割了,再割她宁可现在就从窗户跳下去。
程晓瑜捧着自己的手腕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然后进到浴室又拉上门,她也
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关门,大概死亡真的是件值得羞耻的事。
程晓瑜脱掉脚上的拖鞋迈到浴缸里慢慢躺下,裂开的手腕碰到水疼的她眼泪
又劈里啪啦的掉下来,程晓瑜深吸着气把脑袋靠在浴缸壁旁边的平台上安安静静
的躺好。缠绵的双鱼吊坠在清澈温暖的池水中熠熠生辉,渐渐的那水由清澈的透
明变成淡淡的粉色,那粉色如清晨的u朝霞/u般一层层的晕红,两只小鱼的光辉被红
色的池水逐渐淹没,她身上柔粉色的长裙也一点点变成了如被恶魔诅咒过的红色。
程晓瑜不停的深呼吸,尽量忽略手腕上的疼痛和内心强烈的恐惧感,慢慢的
终于安下心来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浴室壁顶悬挂的那盏
白色圆环吊灯,她看见有五颜六色的光环一圈圈的从灯的四周晕开,漂亮的好像
天上的彩虹。在那团光晕中程晓瑜恍惚看见了跪在u妈妈/u病床前的自己,眼睛哭得
肿肿的,看着扣着氧气罩的u妈妈/u怔怔的出神,u妈妈/u是快死了吗?死亡究竟是什麽
感觉?这世上她只有一个u妈妈/u,死了就再也没有了。程晓瑜握住u妈妈/u的手说,
「妈,你别这样,我跟你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和楚辰在一起了。我真的跟你发誓,
我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全都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我这辈子下辈子下
下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里,我发誓,u妈妈/u。」u妈妈/u终于欣慰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
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眼泪却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下来。u妈妈/u,我违反
了我的誓言,我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现在我也明白面临死亡是什麽感觉了,其
实最难过的是挣扎着想要活的uyù_wàng/u,真的马上要死的时候反而没那麽害怕了,只
是好冷,冷的好像躺在一条结满冰块的冻河中一样。程晓瑜对自己的死法还算满
意,只弄脏了一池水,冲一冲就没了。她想象着严羽发现她尸体的情景,想象他
被警察问话的情景,糟糕,自己脸上还有他的手指印呢,警察会不会以为是严羽
打她她才自杀?她给严羽找麻烦了,她应该留封遗书的,可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再
起来写遗书了。就这样吧,反正她给严羽找的麻烦也不止这一点。楚辰会怎麽样?
他一定会很自责很难过,而且会难过一辈子,可天知道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让他
觉得难过,就算他们犯了错,她死了,一切也可以偿还了吧?死亡像个悠长而缓
慢的梦,程晓瑜的意识逐渐模糊,就是那种很累了想要睡觉的疲惫感,不过她还
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怎样一点点从手腕上流失,严羽说她脏说她恶心,
现在她肮脏的血都流光了,她不恶心了吧?
严羽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