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紫芫真的要坐不住了,无意的扭了一下身子,只觉得整个人身子绷的很紧,紧到她连呼吸也是累的。
玄易听到身旁的关宇程低声骂了句:“这是说话呀还是在放屁!”
“是宇鹏身边的一个部下。”关夫人却好像没有看出冼夫人的不妥,反而依然语气温和的说,并且随手拍了拍冼紫芫的手,好像极是疼爱的模样,“这位部下虽然已过中年,但长年在边关征战,身体很是健硕,听宇鹏说,这人武艺出众,长得品貌端正,正房一年前因病过世,膝下有两儿两女,都已成家,最重要的是,宇鹏的一位妾室就是这位部下的妹妹,所以极是可靠。”
冼紫芫慢慢的吁出一口气,脸上的尴尬慢慢成了面无表情,似乎关夫人讲的事与她全无关系,她只是听,眼中的难舍难堪全部变成浅浅的水意。
玄易轻轻放下筷子,然后伸手压了压一旁几乎就要蹦起来的关宇程,示意他不要发火,讲话的是他母亲,此时顶嘴没有任何好处。
冼夫人有些迟疑,紫芫嫁去边关到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嫁给一个年过半白的人做继室也不成问题,可是好像之前没有听说关宇鹏有妾室。难道紫瑷嫁给关宇鹏后也要去边关吗?
“紫瑷嫁入关家后,自然要随宇鹏在边关居住,二人新婚分开也不好,如果紫芫姑娘可以嫁给宇鹏的部下,一则宇鹏可以关照紫芫,二则紫芫也可以陪着紫瑷,姐妹二人有商有量,岂不是件好事?”关夫人语气轻缓的说。
关宇鹏眉头皱了皱,轻声说:“母亲,严副官已经年过半白,而且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紫芫妹妹只有十六岁,还不如他的女儿大,这样是不是不妥?”
关夫人轻轻一笑,温和的说:“冼夫人还没说妥当不妥当,再说我也只是提议,并没有一定要冼夫人同意。难道你希望紫芫姑娘再继续糊涂下去?紫瑷就要嫁进府中,你和玄公子的关系一向不错,若是紫芫姑娘喜欢和纠缠玄公子的事情传入玄王妃耳朵里,玄王妃定会不满我们关家,也会埋怨紫瑷。”
冼紫芫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桌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关夫人和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明明是如此刻薄难听的话,却用这样似乎怜惜疼爱的语气和措词讲出来,比自己的母亲指着她痛骂还要让她难过。
“母亲,您在说什么呀!”关宇程眉头紧皱,完全不管玄易的阻拦,脱口说,“紫芫妹妹只是天性单纯可爱,她对玄兄就和对孩儿一样,只有亲近没有什么纠缠。”
关夫人眉头微微一蹙,半带嗔怪的说:“你这孩子,大人说话哪里有小辈插嘴的道理,这不是让亲家笑话我们关家家教不严吗?再说,为娘刚才也说只是询问亲家的意思,并不强迫亲家一定听从,而且这也是你未来大嫂的意思,希望关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为她妹妹寻个好人家,免她离开家后妹妹孤单,为娘这是好心,你何必气成这个模样。”
关宇程刚要再发火,玄易轻轻一拉他的衣袖,笑着说:“你看人家紫芫姑娘只是听着都没发火,你一个七尺男儿生这闲气作何?”
“这是在关家,你要她如何发火?”关宇程不耐烦的说,“早知母亲是这打算,我才不会前去冼家请紫芫妹妹过来!”
玄易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说:“关夫人只是开个玩笑,本公子不过来府上几次,偶遇冼家姐妹二人几面,出于礼貌说过几句话,紫芫姑娘可能天性活泼些,偶尔和本公子开句玩笑被府上的人瞧见乱猜而已。自古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公子的婚事自然有我的母亲做主,想必关夫人只是借着关兄成亲的机会假意催促你我兄弟二人也快些定下人家,早日成家立业,是不是呀,关夫人?”
关夫人面上依然带着微笑,温和的说:“还是玄公子懂事明理。”
冼夫人呆呆听着几个人拿自己小女儿的亲事说事,隐约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自己是看不上这个愚笨无知的小女儿,但这样让人说三道四的实在不好,再说,所谓的紫芫喜欢和纠缠玄易也是自己夫君听从婉卿那个女人的安排,为了紫瑷以后好。
但此时不能解释,她只得打着哈哈说:“这事,还得回去和相公商量一下才好定夺。”
关夫人也不生气,依然微笑着说:“这是自然。”
桌上又冷下场来,关夫人却没有丝毫的不适,依然慢慢的吃着东西,身旁伺候她的丫头垂着头把她喜欢吃的东西从菜盘里夹出放在她的面前。
“紫芫吃饱了。”冼紫芫轻声说,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好,并不看桌上其他人,轻声说。
“紫芫呀,你吃的不多,要不要尝尝这盘鱼?”关夫人关切的问,“阿圆,给紫芫姑娘夹些鱼肉吃。”
关宇程啪的一声把筷子撂在桌子上,起身扭头就走,根本不理会桌上正在吃饭的众人,关宇鹏看了母亲一眼,知道母亲是不想弟弟和冼紫芫走的太近才故意这样做,看一眼无辜倒霉的冼紫芫,温和的说:“大家吃饭,不过是桌上闲谈,全当没有人讲没有人听见。紫芫,吃点鱼吧,味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