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卿双戟一撞,一股霸道的气势直逼过去。那年轻人离他足有十几步远,却被震得身体一晃,脸上泛起一抹红se,额头的青筋绷了起来。
看著那些大额头的年轻人,程宗扬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已经看出来,这些所谓的记士都是活生生的档案馆,每一个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黑魔海使用这些年轻人的头脑记下所有文字信息。至於他们的身世来历,多半都与青貙、墨狼一样,青貙等人还有名字,而这些记士只有一个干支作为代号。
巫嬷嬷尖硬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孟贼!敢与我黑魔海较量吗?」
匡仲玉挺身上前,针锋相对地说道:「妖人!死到临头还敢胡吹大气!当年好不容易从岳帅指缝中逃生,败军之将还有脸较量?」
匡仲玉流落江湖十几年,靠的就是一张嘴混饭吃,寻常人哪里说得过他。巫嬷嬷脸se铁青,「要打就打!少来废话!」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从人群中跃出,抱拳道:「朔北胡一逸前来讨教!」
一名军士踏出来,向孟非卿敬礼道:「一营一连少尉吕子贞请战!」
孟非卿点了点头,吕子贞提著佩刀走到场中,「姓胡的,你在朔北作独行大盗,与我们兄弟没少打交道,什么时候投入黑魔海当走狗了?」
胡一逸打量他一眼,「原来是朔北城的吕捕头,竟然这里见面!果然是冤家路窄!」说著他身子一纵,犹如一只猿猴朝吕子贞袭去。
胡一逸是朔北大盗,刚被黑魔海招揽不久,吕子贞这十几年则改了名字,在朔北城作了一名不起眼的捕头,没想到会在此地重逢。双方彼此都不陌生,转眼便交手十余合,不分胜负。
黑魔海又出来两人,分别被马鸿和匡仲玉截住。等黑魔海又一人出阵,敖润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跃上前去,「雪隼佣兵团敖润!直娘贼!拿命来!」
场中八人分成四组捉对斯杀,一时间风声大作,刀光剑影夹杂著法术释放的光芒,令人目不暇接。秋少君却眼珠四处乱转,连周围的石头也不放过。
趁双方恶斗,程宗扬向後面戒备的星月湖军士打了个手势,然後藉著洞壁上怪石的掩护,悄然移动脚步。忽然他心头一动,抬头朝洞穴顶壁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像壁虎一样贴在洞顶,这会儿正朝自己露齿一笑,竟是秦会之那个死激an臣。
秦会之长衣吸附在身上,悬著身,他朝自己摆摆手,然後像影子一样在洞顶挪动著,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程宗扬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行进。
两柱香之後,场中分出胜负。黑魔海出场的四人只有一名大汉活著退回自己一方。其余三人尸横就地,与敖润交手的汉子更是身首异处,让敖老大风风光光地出了口恶气。
真刀真枪的硬拚,星月湖这帮从血海中杀出来的军士占了九成赢面。但那位巫嬷嬷对己方的惨败似乎并不在意,她退到火炬之下,毒蛇一样黄浊的眼睛凶光四she,只随便看了场中一眼,便紧紧盯住鱼无夷,好像对这个盟友比对星月湖更有兴趣。
刚才一场恶斗下来,抛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黑魔海能够一战只剩下三人,除了那个带伤的汉子,便是巫嬷嬷和鱼无夷。事到如今,不由鱼无夷不出手。他踏前一步,冷冷道:「泊陵鱼氏,无夷公子。」
秋少君连忙举起手,「我!我!」
孟非卿沉声道:「秋公子稍安勿燥,让孟某来会会他。」
鱼无夷挟住棘牙刃,缓缓抬起手,蓄势待发。
孟非卿何等眼力,听说他是泊陵鱼氏就留了心,此时一眼看出他藉著抬手的动作从袖中放出一缕毒粉。那毒粉颗粒极小,在跳动的火光下彷佛一团若有若无的轻雾。
孟非卿天龙霸戟一挥,周围丈许的空气彷佛被突然抽空,形成一个漩涡,飞散的毒粉旋转著尽数吸附在戟尖上。孟非卿提起天龙霸戟,然後「呼」的一口吹出,毒粉凝成一线,朝鱼无夷疾she回去。
鱼无夷失了一招,立即双手连弹,打出几枚蓝汪汪的毒针。孟非卿是左撇子的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今被辛卯提醒,鱼无夷打出的几枚毒针,落点全部在孟非卿身体右侧。
孟非卿的天龙霸戟划出一道乌亮的光弧,将毒针尽数磕开。接著双臂一绞,两支月牙状的戟牙朝鱼无夷的脖颈锁去。孟非卿出手霸道之极,戟尖撕开空气的锐响在洞穴中犹如风雷,让每个人都提起心来。
鱼无夷虽然名震一方,但撞上星月湖八骏之首的孟非卿,高下立判。面对呼啸而来的天龙霸戟,他连出手硬挡的勇气都没有,身体往地上一扑,以一个狼狈的姿势避开双戟。他这一招只顾著躲避,将自己整个後背的空门都暴露出来,慌乱得连一个刚习武的孩童都不如,不少人已经露出鄙夷的表情,觉得这个无夷公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忽然鱼无夷身体一动,一个鲤鱼打铤,刹那间跃起丈许,飞到孟非卿头顶,然後袖中一缕黑丝旋转著飞出,瞬间便张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大网,将孟非卿连人带戟都罩在网下。
那张渔网质地坚韧,又柔不受力,正是克制孟非卿天龙霸戟的绝佳武器。一旦被渔网罩住,对手便是有通天神力,匆忙间也无法脱身。
孟非卿身形一展,不退反进,雄狮般闯入火炬旁的黑魔海人群中,双戟飞龙般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