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悄悄看了媚娘一眼,这丫头侧身坐在鞍上,对那些护院的目光视若无睹,一点都不怕被他们认出来,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一行人无惊无险地出了园子,玉露楼离宫城不远,离太尉府只有两条街巷。程宗扬到门前通报了姓名,随即被请进客厅。
不多时高俅一脸城府地迈着步子进来,拉长声音道:“找老夫何事啊?”
刚说完话,高俅忽然张大嘴巴,一脸呆滞地看着程宗扬身旁的男装女子。
程宗扬心里偷笑,能让这老油条这么失态,总算不枉费了自己这趟辛苦。
“在下见过太尉。”程宗扬提起衣角,作势要行跪拜大礼。
高俅腿一弯,像要跌倒一样狼狈地把他扶起来,两眼却盯着媚娘,“你……你……这……这……”
看到高俅语无伦次的模样,程宗扬险些笑破肚皮,他一脸诚恳地说道:“禀太尉,在下在路上偶然遇到这位姑娘,听说是太尉的故交,才冒昧送到府上。不知太尉是否认识此人?”
媚娘微微一笑,“高太尉,你好。我是媚娘。”
高俅仰天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媚娘……哈哈哈哈……老夫这个……哈哈哈哈……”
程宗扬揶揄道:“难道真是熟人?不会是认错了吧?不知道太尉和这位媚娘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呢?”
“当然是在青楼认识的。”媚娘美目波光微闪,柔声道:“自从我被送入青楼,便认识了这位高太尉。楼里客人虽多,只有高太尉是好人,这些年太尉作为我的恩主,照顾了我很多生意呢。”
高俅本来已经镇定下来,听到最後这句话,脸色顿时一青,舌头都有些不好打弯地说道:“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赫赫赫赫……”
“青楼里人心险恶,难得太尉是好心人,从不逼我做那些为难的事。”
高俅脸色由青转绿,乾咳道:“老夫惭愧。”
“啧啧,”程宗扬压低声音,在高俅耳边笑道:“真看不出高太尉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喂,以前你可说过,有好货色大伙共享,这媚娘我看就不错,让我嫖一下怎么样?”
高俅脸色青里透绿,绿里透黑,精彩无比。没等程宗扬说完,他就一把挽住程宗扬的手臂,“你那边事忙,老夫就不留你了。大恩不言谢,改日再报。後会有期。送客!”
程宗扬几乎是被高俅提着推出客厅,然後房门“呯”的在身後关上。
程宗扬把手拢在口边,对着门缝道:“高太尉,别太急色了!轻着些。给我留一点儿!”
房门“唿喇”一声打开,高俅沉着脸出来。只眨眼工夫,高俅帽子也歪了,脑门也乌青了一片,脸阴得能拧出二斤水来。
程宗扬向後跳了一步,坏笑道:“太尉,你这也太快了吧?”
穿着男装的媚娘缓步出来,温言道:“多谢你送我到太尉府上,我送你一程好了。”
程宗扬没理会高俅的脸色,立刻道:“好啊。”
媚娘一笑,抬手道:“程员外,请。”
程宗扬奇道:“你认识我?”
“方才听高太尉说起,我才知道公子还是朝中的官员呢。”
程宗扬看了看高俅锅底般的脸色,又瞧瞧媚娘如花似玉的娇靥,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高俅还在旁边,假意道:“**苦短,怎么好让姑娘相送呢?”
“程员外不用客气。x x 网 站 。”媚娘说着当先便走。
程宗扬只好朝高俅作了个抱歉的手势,一边跟在媚娘身後,一边搜肠刮肚地找些话题来说。
“你刚才骑着马出园子,一点都不怕啊。”
媚娘讶道:“怕什么?”
“不怕被玉露楼的护院认出来?”
媚娘嫣然笑道:“他们只以为我是被客人带出去,谁敢拦员外的兴头呢?”
程宗扬打趣道:“原来你是拿我当挡箭牌啊。”
“所以要多谢程员外了。”
“生意怎么样?”
媚娘沉默了一会儿,“难作得紧。”
“是吗?我看临安的娱乐业需求很大啊。”
“所遇非人。”媚娘幽幽叹道:“满楼贵客,尽是碌碌之辈。”
“是你心气太高吧?”程宗扬道:“方才我在玉露楼,见园子里的姑娘都挺开心的。”
媚娘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程员外,把刚才那匹黑马给我如何?”
如果是别的马匹,程宗扬也许就送了,黑珍珠自己可是十二分的不舍,推辞道:“我那匹劣马野性难驯,刚才要不是我牵着,早就把你甩下来了。”
“为何不找个驯马师,好生驯养一番?”
“找过。谁驯都不行。”程宗扬胡诌道:“都摔伤好几个驯马师了。”
“那是驯马者不得其法。”媚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天下骏马,哪里有不能驯服的?”
“哦?你也会驯马?”
“驯马易事耳。”媚娘道:“只需铁鞭、铁挝、匕首三物。”
程宗扬笑道:“这些东西怎么驯马?”
媚娘从容道:“铁鞭击之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