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逸微微一笑,彼此会意,接着一扬马鞭,程兄,我与你试试马匹的脚力!
一行人扬鞭疾行,人如虎马如龙,踏破了青溪渠畔的夜色。
越往南行,人口越发稠密。此刻正是掌灯时分,街市上行人往来如织,若不是有四名护卫在前面开路,几乎寸步难行。
萧遥逸一抖缰绳,坐骑跃起,蛟龙般跃上河堤,冲向河滩。程宗扬骑术比他差了一百多倍,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黑珍珠却被引发了好胜的性子,不等主人催动,便抖擞鬃毛,追着萧遥逸的白水驹越过河堤。
两骑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奔出数里,将那些护卫、随从远远甩开。眼前出现一条大河,月光下,青溪汇入河中,宽阔的河水粼粼闪动波光。不时有挂着彩灯的画舫楼船从河中泛过,船桨在水中划出道道静谧的波痕。
萧遥逸一直冲到河中才勒停马匹,脚下几乎触到水面,回身笑道:痛快!痛快!程兄,这匹马可比你的骑术高明。
南荒丛林茂密,马匹驰骋不开,程宗扬还是第一次纵马狂奔。他喘着气拍了拍黑珍珠的颈子,都是托它的福。若不是它跑得够稳,我这会儿早摔下来七八次了。
萧遥逸大笑着扔下缰绳,然后朝一艘迤逦行来的画舫高声道:芝娘!
一个红袖红衫的丽人从舷窗探身出来,扬起丝帕笑道:原来是小侯爷!快些靠岸。
第二百一十九章:有种朝这儿砍
萧遥逸显然是这艘画舫的熟客,把缰绳扔给小厮,让他在沙滩照看马匹,自己和程宗扬一同踏上画舫。
那个叫芝娘的丽人摇摇摆摆迎上来,笑道:小侯爷,今日有空来河上散心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萧遥逸笑道:两日不见,芝娘又水灵了。这是我的好友程公子,听说你舟上的佳丽冠绝秦淮,特意前来拜访。
小侯爷又替芝娘说了大话,若是程公子不满意,说不定还拆了奴家的画舫呢。
芝娘向程宗扬福了一福,抿嘴笑道:程公子一表人才,难怪刚才灯花爆了两爆,原来是应在小侯爷和程公子身上。
芝娘将两人迎到舟上,画舫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一个两丈宽的通间,极为宽敞,四周雕梁画栋,珠帘翠幕,虽然不是十分豪奢,也别有一番雅致。
萧遥逸嘻笑几句,然后道:我和程兄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备上好酒,整治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会儿送上来,让我和程兄把酒言欢。
芝娘一笑退下,把船楼留给他们两人。
建康把椅子称为胡床,用的人还很少。画舫里临窗摆着两张小几,坐具是锦边茵面的象牙席。萧遥逸随意地坐在茵席上,从袖中取出一柄洒金折扇,轻轻扇着,意态从容,举止潇洒。
程宗扬笑道:小侯爷有意甩开随从,想必是有话要说。
萧遥逸舒了口气,程兄这么明白,大家就能少说很多废话了。他合起折扇,注视着程宗扬的眼睛,慢慢道:那位姑娘,是岳帅的后裔吧?
程宗扬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而是笑着反问道:萧兄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逸神色黯然,艺哥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星月湖了,我们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谁都没有帮他……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那位姑娘身上,有岳帅的影子。艺哥到南荒,是去找她的吧?
程宗扬笑着岔开话题,我听说贵派生意做得也不小。
萧遥逸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程宗扬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
程兄谨慎些是应该的。我们星月湖不是什么帮会宗派,大家都是岳帅身边的人,岳帅离开后不愿分开,才聚在一起。大哥孟非卿,二哥侯玄,谢艺是我三哥,我排行第八。说实话,我们这些人里,会做的生意没几个。只不过手下的兄弟都是军士出身,能吃苦,所以才办了船行和车马行。另外大哥、三哥、四哥和五哥都喜欢蹴鞠,又在晴洲办了家鞠社。
不是临安的吗?
你说七星社?萧遥逸苦笑道:艺哥可能没跟你说。为岳帅的死因,我们八兄弟分成两派,二哥侯玄、七哥王韬,还有我认为岳帅并没有死,四哥斯明信、五哥卢景和六哥崔茂认定岳帅已死,发誓要报复岳帅的仇人。因为这,四哥和二哥闹的不说话。艺哥在晴洲伤了心,才远走临安,加入七星社。
程宗扬问道:你认为岳帅没有死?
萧遥逸眼神一瞬间变得锋利无比,仿佛出鞘的利剑,决然道:见到岳帅遗体之前,我绝不信岳帅已经过世!
萧遥逸神情激昂起来,岳帅生前已经没有敌手!宋主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儿,岳帅兵权在握,又立下大功,谁能撼动他的地位!宋主一封诏书,岳帅就慨然赴死,以为岳帅是傻的啊!我萧遥逸绝对不信!
这个世界里,岳鹏举的宿命之敌秦桧正在自己手下办差,听萧遥逸的口气,高宗还是个臭未干的小儿,即使以宿命论,岳帅也不该死。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也许岳帅对那位宋主忠心耿耿呢?
忠心个屁!萧遥逸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岳帅当初差点把宋主的母后收为姬妾,后来觉得名声不好,才没有大张旗鼓的娶韦太后过门。
程宗扬又惊又笑,还有这种事?那位韦太后答应吗?
岳帅决定的事,哪儿有她说话的份。不过岳帅那段日子,有一半时间都在宫里住。直到韦太后肚子大了,才搬出来。
程宗扬心里一震,岳帅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