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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想太多了!”沐凝怒瞪容楚,没好气说道,“既然你这么急迫,那我现在告诉你!”
容楚微微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于是沐凝也就将今日所经历的诡异事件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她肯定要隐去自己是在去找步清城的路上遇险的。
如果被容楚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她私自跑去找步清城,这小气鬼肯定又要生气了!
“你说你在幻境里看到沙漠,南疆布满瘴气的密林,还有宫殿里正在炮烙活人?”容楚听后,剑眉一挑,他凝视沐凝,眼中倏然漫上奇怪的神色。
“嗯!”沐凝点头。
容楚凤眸一霎沉肃,仿佛黑墨滴入深潭,幽不见底。
“喂,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怪恐怖的!”沐凝被容楚这突然沉下来的眼神吓了一跳。
“笨鸟,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容楚倏地拧眉,他的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
“我该记得什么?”沐凝一听容楚这么问,她的心也跟着悬起来了。
“迷尚幻境,是南疆密毒教的秘术,进入幻境之人所看到的所有情景,其实并不是幻象,而是其人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事!”容楚眯眸看着沐凝,眸中暗芒闪耀。
此时,他脸上的黑色蛛又淡了几分,但由于他沉了脸色,所以此时看去,他给人的感觉竟是分外的阴森诡异。
“……”沐凝闻言,先前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她脸色猛地便是一变,清丽双眸亦是圆睁而起,声音都扬高了,“你是说——那沙漠,密林,还有炮烙之刑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而且,你必定当时在场!”容楚声音沉郁,补充了一句。
“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啊!”沐凝目光怔然,迷惘道。
忽然间,她脸色变得苍白,眼底也一瞬露出巨大的恐惧——
如果她在幻境里看到的事都是真的,那么岂不是说她是真的经历过那场炮烙之刑?
“啊!”沐凝突然双手捂住脑袋,黛眉拧紧,眼中现出痛苦神色,“头好痛!”
“过来!”容楚一把拉过沐凝,将她因为痛苦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带进怀里。
即使他已经疲倦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却依然伸手按在了她两边太阳晶上,手法娴熟地为她按摩。
沐凝只觉脑袋里仿佛有刀斧凿过,她紧闭着眼睛,伏在容楚怀中,痛得全身都在轻颤。
每一次,只要她试图去挖掘脑海里的记忆,都会承受这般几乎要将脑壳凿空的痛苦。
“王爷,老夫来吧!”郑启才见容楚脸色不好,他上前一步。
“你们都退下!”容楚却是冷声下令。
“可是王爷,您——”郑启才还想劝说,叶冰一个眼风扫过去,郑启才与滕大成挑眉,垂眸看看正相拥着的两人,他们相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爷,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叫老夫进来!”郑启才出去前,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待到密室里只有容楚与沐凝二人,他紧紧拥着她,她螓首靠在他肩上。
这一幕看上去,竟是如此温馨。
沐凝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容楚的手好似带了魔力,沐凝觉得方才还痛得仿佛要裂开的脑袋,竟然奇迹般地安宁了下来。
沐凝睁眼,一霎便对上容楚深黑的眼瞳,她身子一僵,本能地想要逃开。
容楚大手掌在她腰上,一瞬用力。
沐凝逃离的动作倏地一动,她迎着他黑色的眼眸,苍白的唇抿紧,清丽眸中,有异样的光芒一闪。
她随即垂下了眼帘,方才还僵硬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容楚见沐凝竟少见地如此温顺,他眼中也不由浮上流光溢彩的笑意。
“真是一只笨鸟,竟然连自己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容楚轻叹一声,他伸手,轻抚沐凝苍白脸颊。
沐凝额头贴在容楚脖侧,她微眯着双眸,感觉着他颈动脉的跳动。
他的身上,还浸着浓郁苦涩的药味,真真是刚从药水里泡出来的。
可是在沐凝闻来,却觉得这苦涩的药味,远比他平日里熏的龙涎香要好闻的多!
这一刻,她温顺的像只小猫咪,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也不再抗拒他。
就连沐凝自己都有些诧异,她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这么一天,她会躺在容楚怀中,如此安宁静好。
或许,她真的是被他那一句话打动了吧!
她一直以为他接近她,甚至是娶她,都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血。
然而直到今夜,当她亲耳看见他在毒发时,竟然宁愿忍受那样非人的折磨,却都不愿意伤她取血……
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她也会感动!
“不过,忘了也好,忘了他们,也忘了我……从今以后,你的生命里,只准有我!”静默中,容楚忽地怅然叹息一声,他像是自言自语,那对流光般的凤眸却始终未曾离开沐凝半垂的眼眸。
他伸手,修长手指勾起沐凝颊边几缕散发,在指间缠绕,丝绸般的滑润,让他心痒难耐。
他低头,缓缓凑近她。
近到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近到他能看到她微垂的眼眸里,因为紧张而不停转动的黑色眼瞳。
容楚唇角倏然勾起温柔的弧度,他眼中似有暖如春阳的华光。
然而,就在沐凝以为今天这一吻肯定躲不掉之时,容楚的唇却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