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占端了饭菜去给顾小满送菜,他刚进屋内,就看到顾小满睁着一双圆眼睛四处张望,老占走了过去,问道:“醒了啊?”
发了整晚的烧,顾小满脸色苍白,嘴上起了一层水泡,他看到老占进来了,说道:“占大叔,你来了!”
老占把饭菜放下,又摸了一下顾小满的额头,见已经不烫手了,便问道:“咋样了啊,还难受不?”
顾小满说道:“别的都好,就是身上老疼了!”
老占用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笑骂道:“该!”
老占将饭菜拿出来放到顾小满的前面,又把筷子递给他,说道:“快吃吧,都好几顿没正经吃过饭了。”
顾小满看到还有蒸鸡蛋,先楞了一下,那老占便说道:“为了这野鸭蛋挨了一顿打,咋也得尝尝是啥味啊,这是你张大叔蒸的,嫩着呢,快趁热吃!”
顾小满被说得满脸通红,老占拍了拍他的头,催促道:“赶紧吃!”
一整日没有进食,顾小满肚子早饿了,他接过老占递过来的筷子吃了起来,饭菜吃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老占问道:“咋了?”
顾小满看着老占,他小声问道:“占大叔,千总大人还在生气不?”
听了他这傻话,老占哭笑不得,他道:“我又不是千总大人,咋知道他生不生气!”
顾小满叹了一口气,昨夜他发烧,迷糊记得好想看到千总大人来了,只是这话他不好意思问占大叔,于是又低下头,默默咬了一口馒头。
不一时,去给寇镇送饭的人回来了,他找了过来,说道:“老占头,千总大人让你等会儿去找他。”
顾小满听说千总大人叫占大叔过去,也不知是啥事,便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老占也奇怪,问道:“千总大人可有说是为了啥事要找我?”
那人摇了摇头,老占想了一下,朝着他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了。”
来传话的人嘱咐老占别忘了,就回灶房里去吃饭了,老占又转头对顾小满说;“你好好吃饭,吃完了就把碗筷放下等着人来收,我往千总大人屋里去看看。”
“知道了。”
老占给顾小满又倒了一碗水放在旁边,这就出了伙房,往寇镇营房去了。
等老占到了寇镇屋里时,寇镇才刚吃完早饭,他见老占来了,问道:“顾小满怎么样了?”
老占躬身回答:“已退了烧,才刚给他去送饭,除了看着人还有些虚以外,看着想是没啥大碍似的。”
寇镇听了,便点了两下头,他从桌上拿了一包东西递给老占,说道:“这些你拿回。”
老占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包碎银,他慌忙说道:“大……大人,你是咋说起呢?”
寇镇对老占说;“这是补给你和顾小满的饷银,你且先别跟他说,代他保管一阵子,等日后有机会,再随便寻个什么由头给他。”
“大人,小满犯了错,该罚就罚,我和他都无话可说,这银子我们咋也不能收下啊!”
老占心知,既然千总大人昨日已给他和顾小满两人定了处罚,那是万万不会再变的,这包银子必定是寇千总自掏荷包的,他再咋缺银子,也不能收千总大人的啊。
寇镇对老占说道:“他为了营里做事才犯错,况且也不是成心,军律不能违,但也不能让将士寒心!”
“这……”老占犯了难,一时也犹豫不绝,他知道寇千总说得有理,只是这银子再咋也不该千总大人来出啊。
“收起来吧,他攒银子给家里又要置办田地又要买牲口,三个月的饷银能办不少事呢,这银子就当是我谢他前些日子替我收拾衣裳!”
老占微微想了一下,又对寇镇说道:“那这银子我替小满收下,只是我的这份可千万不能让大人您来出了。”
“都一起收下吧。”寇镇说完这句话后,就坐了下来,准备开始处理公务,显然是打算中止这话头。
老占到嘴的话又咽了下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寇镇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寇镇见了,抬起眼皮问道:“还有事?”
老占双手垂下,躬着身子说道:“大人,小满是做了错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认真恼他,这孩子今日一大早醒来还问过您呢。”
寇镇执笔的手停了下来,说道:“问什么?”
“他问大人是不是还在生气。”
寇镇又低下头写字,嘴里说道:“回去给他带话,叫他别胡思乱想,只管安心养伤!”
“哎!”老占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只说顾小满挨了一顿打,又发了一场高烧,小命差点去了半条,进宝带着几个同乡过来探望了他两回,不过为免打扰他养伤,一般都是略坐坐就回,他现在病着,精神十分不济,有时候说着话时,就能睡着。
因顾小满受得不算公伤,按例是不得吃病号饭的,老占这般公正的人,见没啥给他补身子的,每日扣扣索索的从别的病号饭里给他省下了一些,为此又惹得老李头几个人埋怨他偏心。
这个月营里发饷,进宝拿到饷银,休假时往镇上去逛了一日,买了一包奶干,这东西原是鞑靼国的吃食,也不知道店主是从哪里进来的,卖得价钱还不低,据店主讲,正因鞑靼人每日都吃这奶干,所以养得身强体健,家里有那身子羸弱的人,每日加水蒸一碗,比吃啥补药都好,进宝听店主说得信誓旦旦的,竟是听进去了,当即买了一大包,分了大半给顾小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