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娶妻之事,定北将军李鹤见寇镇一语不发,便开口说道:“你是家中长子,况且如今也年岁不小,底下几个兄弟都已成家立业,也该临着你了。”

寇镇垂下眼皮看着茶碗中浮沉的茶叶,他沉声答道:“我在府中排行第二,何来长子之说?”

那定北将军李鹤听了寇镇这话,微微一顿,当年寇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在寇镇之前,寇府原本只有一位嫡长女,只因他非正室所出,正室王氏请出姑母皇太后,一声‘镇二爷’便将其排到第二,这些内宅之事,他外姓之人不好置喙,只因寇镇父亲是他同窗好友,眼见这庶长子眼见而立之年,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委实有些不像话,于是便找上定北将军,左一封书信又一个口信,要他劝寇镇早日回京成亲,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定北将军看着他,说道:“都已远离是非之地,那些微小事,何需还记挂在心?”

“将军说得是!”寇镇停顿一下,又说道:“我长年驻守年关,何苦娶个女人回来守活寡,没得耽误人家!”

李鹤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推脱,你的心思我也猜出几分来了,你是不愿受府中大太太的摆布,是以便一直拖着罢?”

寇镇说道:“原先倒是,现在又不是了。”

李鹤便问;“这又是为何?”

前些年正值边关战事,寇镇无心儿女情长,如今休战了,他却不愿与素昩平生的女子共处一生,寇镇沉默半晌,他对李鹤说道:“我将来要娶的,必定是我心心契合之人。”

“胡闹,儿女终身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你长年待在军营,哪里去寻你钟情的女子?”

一旁的贺之敏给李鹤倒了一盏茶,又轻笑着说道:“将军,且听寇千总说完罢。”

定北将军李鹤便横了寇镇一眼,说道:“你倒是说说谁是你要娶之人,如说得出来,本将亲自给你保媒!”

寇镇再次沉默,李鹤见此,哼了一声又开口;“若是说不出来,就回京听从府中的安排罢,你便是不喜府里大太太给你找的姑娘,重新再找就是,京里这么多的好姑娘,难道就找不出你合心的?”

寇镇端坐着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屋子,顾小满就在里面,这个又憨又呆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如果是在一年前,寇镇是无论如何也不信自己会对这样的一个人另眼相干,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顾小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又默默的让他习惯他的存在,到如今,他竟发现自己已有些离不开他,若说他我心心契合的人便顾小满,寇镇又觉得有些可笑,只是他心想,如若真要娶一个自己不曾认识的女人,他是情愿娶顾小满的!

过了许久,寇镇开口;“大人所言当真?”

定北将军心头莫名跳了两下,当对上寇镇投来的目前时,便肯定的说道:“本将说话,自是一言九鼎!”

寇镇便指着屋子,对定北将军李鹤说道:“那屋内的人,便是我要娶的,请将军给我保媒吧!”

李鹤难得的楞住,随后问道:“你说谁?”

寇镇说道:“顾小满,我手下的将士!”

“砰!”李鹤重重的拍了石桌一下,他站了起来,说道:“休得胡言,你父亲是想让你娶京中的贵女,这小将士身份低微,能进得你寇府的门吗?”

并非李鹤迂腐不化,他自己所娶的贺之敏便是男妻,他跟贺之敏自小定亲,贺家乃京中名门望族,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当年贺之敏不畏艰辛,随他远赴边疆抗敌,这在京里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那顾小满算什么,只怕大字也不识一箩筐,寇府怎会接纳这样出身的人做正君!

谁知寇镇却站了起来,他朝着定北将军深深的行了一礼,坚毅的说道:“请将军给属下保媒!”

李鹤一口老血险些喷出,他指着寇镇骂道:“你这混账东西!”

寇镇自十三岁时便跟着定北将军李鹤来到定州打鞑靼人,于李鹤来说,寇镇既是他的子侄,又是他手下的爱将,前些年他与寇府关系疏离,现如今总算缓和一些,要是因寇镇执意要娶顾小满,势必会再起嫌隙。

寇镇面色不改,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定北将军被气得脸色发黑,那坐在一旁贺之敏见了,给寇镇的茶碗里斟了茶,又笑着说道:“寇千总请先坐罢。”

贺之敏心思细腻,从昨日已隐隐发觉寇镇对顾小满不一般,寇镇心思深沉,又很有主张,如真是对顾小满动了真情,只怕即便是寇府的国公大人反对也是无望。

“将军说的话自然作数,只是这娶亲不是小事,你府中可知你要娶的是男妻?再者顾小满是否又知你的心思?若是两情相悦,你父亲又同意,将军是再没有二话的。”

定北将军冷哼了一声,要寇府同意他娶一房男妻,只怕比登天还难。

寇镇默然,他复又重新坐下,过了片刻,说道:“旁的事情,由属下自行处理,只需请将军到时做属下的保媒人便是。”

定北将军见他说得如此轻省,一口气差点被噎住,他瞪了寇镇一眼,不再理会他。

贺之敏却悠然笑着,说道:“依我看,那顾小满却是有意思得很,今日跟我说话,一口一个我们千总大人,竟是不曾停过呢。”

定北将军看了他的正君一眼,不再开口。

一壶茶见底,顾小满已泡好了药澡,他走出来时,一眼便见到坐在院中的寇镇,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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