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为贼!」
良久,博延才阴冷的吐了一句,「风朝阳?前朝遗子……哼哼!风天翊能有遗子?窃国还窃出了正统!」
说着转身朝向白宣之,「锦州之事朕需要解释。」
白宣之起身整理言辞,他知此事倒不至立即被降罪,皇帝非那种昏庸愚蠢之人。
但本就不太受他待见的白家现在也算是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正欲开口,帐外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
「陛下,斥候来报,北蛮欲强袭永甯关,关内也探得零散蛮骑在营地外围游走。」
进来的将领单膝跪地稟报,声音急促却不算慌张。
博延眼角抽动,显然怒极,冷笑道:「还真是『裏应外合』啊。」
白宣之闻言垂下眼睑,开口的解释换成了请命,「陛下,臣请命死守三关,绝不让北蛮突进幽州。」
博延转身望向他,沉声道:「朕只能予你一部兵马,加上你锦州本部,能守住否?」
白宣之嘴角露出苦笑,「臣领命。」
博延点了点头,朝账外走去,口中说着命令:「晋国公太尉白宣之留守,全权调配,但不得退入永平关一步,其他部与朕清扫关内蛮骑,回师甯州。」
◇◇◇
弘轩深深皱起了眉头,疾步朝老夫人院中行去,外人只道甯州又起一场皇朝争权,但他却从中察觉到了很危险的气息。
路遇芷晴,虽是心头有些烦躁,但还是停驻脚步挤出了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慕容芷晴亦驻足疑惑的看着他,她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表情,自己这位『夫君』虽说『软弱无能』,但平常处事倒是四平八稳的,如今这神态可不多见。
罕见的没有冷脸相迎,芷晴轻声问道:「夫君这是去哪儿?」
「去见祖母。」
弘轩应声之后便又迈开步子。
慕容芷晴稍作思量便跟了上去,「我与你一同去。」
「好。」
弘轩身形顿了顿应了一声。
老夫人今日倒是没有摆弄她的花草,似知晓他们会来,院裏没了婢女,独自静立出神。
身上未着素衣,而是换上了一身略显华丽的宫装。
「轩儿,哦……芷晴也来啦?」
老夫人见了他们与平时一样笑着招呼。
「祖母!」
二人躬身向老人问安。
「倒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老夫人打趣道。
「……」
弘轩对此不知该如何应答,芷晴在老夫人面前倒是乖巧,低头作出一脸娇羞状。
「祖母,甯州乱了。」
弘轩率先开口。
老夫人在竹椅上坐了下来,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道:「轩儿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弘轩低头肃声道:「锦州世家联合拥立了旧朝遗子,事先却连知会一声也没有。」
老夫人没应他,静待下文。
「他们这是往白家头上挂刀子!」
弘轩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血丝涌现,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意。
老祖母曾随意说道过,白家下无根基,上无庇佑,若木秀于林必遭强风摧,需仿那鲤隐于涧,潜心经营方能一朝化龙。
于是他十年间收了少年心性,甘走中庸之道。
而今日,这隐涧小鲤头上让人悬了一把刀,谁能不怒?但弘轩知道这并不是唯一原因,心中还存在着另一种悲意,这种悲意说不清道不明,似受了很大委屈。
他隐约能觉着这或许是心中那些奇怪的东西产生的,这才让他的情绪如此难以把持。
慕容芷晴亦从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有些惊异的望着自己这位『夫君』。
女子的敏锐让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冷厉的怨气,这是很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此时的白弘轩变得与平常有些不同。
「觉得不甘心了?」
老夫人笑盈盈的问道。
「是!」
弘轩毫不避讳的承认,数年隐忍经营让人一手打破,怎么甘心?老夫人摇了摇头,「轩儿你是聪明孩子,就是有些执拗了,这点跟景奚一个德行。」
弘轩不解的望着她,待她道明。
「你能沉心中庸之道,老身很欣慰,只是太过执于『庸』之一字,『中庸』与『庸』少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不明白。」
弘轩隐隐有所悟,但却不甚明朗。
「问你师傅去,那黄老头光拿府中酒喝,怎能不办些实事儿,有些话老身妇道人家不便说与你听。」
老夫人朝他挥了挥手道。
预想的促膝长谈并未出现,弘轩知老祖母不愿说自己也求不来。
当下躬身请辞,心中戾气倒是让老夫人的几句话打散了不少。
芷晴见弘轩转身,欲一起告退,却被老夫人叫住了,「芷晴丫头陪我说说话罢。」
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弘轩,慕容芷晴略显侷促的来到了她身边,她是有些怕老夫人的,虽说这位素雅端庄的老妇随时都是一脸和蔼模样,但说来奇怪,似乎府中所有女子见了她都会不自觉的谨慎乖巧些,或许也只有弘轩对此没什么感觉吧。
「芷晴对我这孙儿不甚满意吧?」
老夫人靠着竹椅,似享受春阳般瞇起了眼。
慕容芷晴不知如何作答,老夫人说的是事实,但要她如实说出,心中又有些怯意。
像是知道她心中纠结,老夫人再次开口,声音平和,「丫头无需否认,老身也是过来人,女子少而望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