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伍的说法,王家可以称得上是大户人家。王谦的个性略有点大大咧咧,在他身上倒是不大能体现出来富家公子的优越感,所以筱雨从前只认为这个学子家中家底殷实,并没有再往上想。
虽与官家太太包氏打过交道,但筱雨真正接触过的贵妇并不多。此番去见王家太太,筱雨心里有一点忐忑。
王家太太下帖子是王谦让的,王家太太会不会误会了她与王谦的关系?若是误会了,到时候王家太太又会如何与她交谈呢?筱雨倒是不怕王家太太说话难听,再如何王家太太也是一家之长,能在丈夫故去后撑起整个王家的房梁,必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断然不会如一些无知村妇一般叉腰大骂,脏话连篇,就算是说让筱雨听在耳里并不中听的话,王家太太也一定会说得很有艺术。
筱雨怕的,只是她受到的责难会波及到初霁。
她与王谦只是萍水相逢,因一本宋允手札而结缘,筱雨问心无愧,她对王谦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也一定能坦然面对王家太太的一些重话。
可初霁不同。
要是王家太太将难听的话放到了初霁的身上,她一定不会委曲求全。
一路瞎想着,筱雨和初霁已经到了王家前头。
在周围一众建筑里面,王宅的规模算不上最大,外观也不见得多特别,乍一看并不起眼。但仔细观察一下却可以见到,王宅所挂的宅第标示匾额,要比其他几家高出好几个档次。从木料,雕刻,喷漆,装裱……王宅都将附近几家的匾额甩出好几条街。
最引人注目的应该就是“王宅”这两个字了,书写之人一定是笔力甚佳,才能将这两个大字一气呵成。
有仆妇上前来询问筱雨是否是秦姑娘,筱雨点头,仆妇忙笑道:“太太已在等着了,姑娘请随我来。”
直至进了王宅,筱雨方才体会到王家低调的奢华的品味。比起暴发户似的喜欢拿黄白之物来填充表面,王家的韵味已经渗入到了每一个细节。上至亭阁,下至花草,都是精心规划出来的。就连仆妇的衣裳,也远远比一般农妇穿得好些。
绕了好一会儿,那仆妇方才将筱雨带到了王家太太的跟前来。
与筱雨想象中的不一样,王家太太非但没有长一张气焰嚣张的脸,反而是因保养得宜,驻颜有术而长了一张混杂着慈祥和年轻的笑脸。
筱雨带着初霁上前与王家太太道了句安,老实地在王家太太的客气下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王谦就派人来带初霁过去,筱雨怕初霁反应太大吓着人家,更担心初霁不会配合。不过大概昨晚上和初霁的交谈有些成效,初霁并没有表现得太排斥,只能说一切还算正常。
初霁一走,花厅中便只剩下王家太太和筱雨了。
王家太太挺给筱雨面子的,筱雨递上的糕点王家太太已经让人给打了开来,并吃了一些,谢谢筱雨有心。
筱雨欠了欠身:“前两日偶遇王先生,这才提起家弟喜欢读书的事情。王先生古道不能外借,所以才让我带家弟前来抄录。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打扰太太了。”
王太太微微笑道:“这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整日在家也闲得无事可做,正好你来,能有个人陪我说话。”
王太太笑了两声,啜了口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秦姑娘家住在药膳馆附近,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这明显是在询问她的家境。
筱雨也答得随意:“我在药膳馆上工,家离药膳馆还有一段距离。”
“哦?”王太太略感意外:“你在药膳馆上工?”
“是的。”
筱雨答得坦然,这倒让王太太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正常来说,女孩子都不会抛头露面做事的,即使有,那多半是已经成亲了的,或者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家中的生意。像筱雨这般,将自己在某个地方上工的事情一点儿都不遮掩的,王太太还少有见过。
短暂寻思了下,王太太旁敲侧击地道:“药膳馆中的药膳汤我也吃过很多次,味道的确不错,价格也公道,店中的伙计跑堂勤快又亲切,让下人带了药膳汤回来喝了两三个月了,以前腰酸的毛病倒是真的减轻了些。”
听王太太夸奖起自己的药膳馆来,筱雨心里满满都是自豪,自然接过话道:“不知道太太喜欢哪种药膳汤?不同药材熬制的药膳汤功效也都不一样……”
话匣子打开了,王太太和筱雨便开始聊了起来。王太太想借此拉近和筱雨的关系,再旁敲侧击出她家中的情况;而筱雨也抱着听一听王太太这种高级顾客的意见的想法,以考虑自己药膳馆的不足并加以改正。
所以当聊药膳馆聊到最后,筱雨说出药膳馆便是她的产业的时候,王太太因吃惊而张大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筱雨笑道:“爹娘总觉得我做生意,别人会觉得抛头露面有损名声,所以让我轻易别告诉给别人。不过太太既然问起,我总不能说假话。”
王太太闭上了嘴,又仔细打量了筱雨一番,忽然拍手笑道:“我便觉得你没有那种旁的女子的娇气,虽说你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瞧着十分温婉,可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我果然没看走眼,你不是普通女子。”
王太太的态度似乎在向筱雨表明她对她的赞赏,筱雨却并没有掉以轻心,忙谦虚道:“和太太比起来,我差得远了。太太辛苦支撑起偌大的王家,我这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