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清镇也算是个边陲重镇,但因为北接北汉,双方来往几乎是断绝的,所以来雨清镇的人其实不多,因此除了官方设定的一个拿来接待到职官员的小驿站之外,客栈并不多见。
好在筱雨也算是在镇上待了一段时间,口碑好些,安全性高些的客栈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悦来客栈这个名字听着的确有那么点儿全国连锁的味道。
定了间中等的客房,筱雨与客栈掌柜说了要住一段时间,客栈掌柜认出筱雨是药膳馆东家,还主动提出降价。
入住手续办妥当之后,天色也差不多开始黑了。
筱雨坐在床沿边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其实要筱雨说,住客房可远远比在家中睡阁楼舒服多了。在阁楼上睡觉,总觉得天花板太低,随时能倒下来把自己压着。客栈多好,高床软枕,哪哪儿都比家里要舒服。
鸣翠端了清水来请筱雨洗漱,筱雨麻利地将自己收拾妥当,爬上了床。
床侧边有个矮榻,鸣翠便睡哪儿。
夜晚天有些凉,筱雨开着一点儿窗户,风吹过来吹得帐幔飘忽飘忽的。鸣翠揭开灯罩正要吹熄蜡烛,筱雨阻止道:“让它亮着吧,烧完了它自己知道熄。”
鸣翠依言又将灯罩放了下去,坐到了矮榻上。刚准备躺下去,鸣翠却忽然想起问筱雨道:“姑娘这番和老爷置气……什么时候才回家?奴婢想着,老爷夫人必定十分担心姑娘。”
筱雨点点头,闭着眼睛回道:“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担心我,不过我这也是出来躲清静,暂时是不想回去。要是回去了,说不定哪天就要跟家里的人吵起架来,那多伤感情。”
“可姑娘一直不回去,那也挺伤老爷夫人的心的。”鸣翠轻声提醒道。
筱雨摆摆手:“我今儿不是说了吗,让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回去瞧瞧,你回去瞧那也就相当于是我回去瞧,他们能有多大的火气?”
鸣翠低声嘀咕一声:“可奴婢到底不是姑娘……”
“那也差不多了。”筱雨吐纳了下呼吸,忽然想起道:“你说,要不我趁着这个事儿,年底前正好跟着义兄去一趟包家?左右都是要去一次的,正好,把这件事给办了,我也好散散心。”
鸣翠犹豫道:“可是这样做,老爷夫人那边儿……”
“那更简单了,就说事情正好堆在面前了,爹娘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筱雨说着便伸手打了个响指:“好,就这么办。”
鸣翠动了动嘴,低叹一声:“姑娘决定了就好,奴婢都听姑娘的。”
筱雨扭过头去睁开眼睛看向鸣翠,沉思片刻后问道:“你在包家还有亲人吗?”
“没了。”鸣翠回道:“奴婢当初进包家时就是一个人,嬷嬷说奴婢的家里人应该都没活下来。在府里,只有个从奴婢小时便带着奴婢的老嬷嬷,还有两个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姐妹让奴婢惦念着罢了。”
筱雨“哦”了一声,道:“那正好这回去还能瞧瞧她们。”
鸣翠低声应了声是。
筱雨在悦来客栈住了两晚,第三日便是月圆节,秦二毛应着筱雨的吩咐统计了店里伙计和他们妻儿的人数,报给筱雨,当日下晌药膳馆挂出歇业的牌子,只接待“外卖”业务。店中摆了三张大桌子,伙计们带着他们的妻儿都坐上了桌。
三两银子整治的饭菜果然是不同凡响,茶水点心,干货水果等都应有尽有。许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活动”,伙计们的妻儿显得有些拘谨。那些年轻的还没成家的,多半带的是弟弟妹妹,半大孩子坐在桌上也是屁股都不敢挪动一下。
筱雨倒了一杯清酒,举起酒杯说道:“各位,今日月圆节,趁着这个吉日把大家聚在一块儿,一来是庆贺庆贺这个节日,二来我也是趁此机会表达一下对大家这一段日子以来的辛苦的感激。大家都知道,药膳馆经过这一场劫难,能够挺过来实属不易,如今生意兴隆,离不开各位尽职尽责努力干活做事的功劳,在此,我谢过大家了!”
筱雨朝伙计们鞠了一躬,惹得大家齐齐站起,连声称不敢。
筱雨笑道:“大家当得起我的谢,进了我药膳馆做事,从此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我赚钱一日,就不会亏待大家一天,请各位放心!大家不用拘谨,今日大家敞开肚皮吃吧!我们不兴浪费,剩下的东西,大家要是不嫌脏,尽可以带回家去,给家里人也尝尝味道。好,现在我们开动!秦账房,给大家伙儿倒酒!”
起初气氛拘谨,大家都不敢甩开膀子吃喝。但酒的确是个活跃气氛的好东西,很快大家就熟络起来,气氛很是热烈。小孩子们追逐嬉闹的,大人则是东说一句西聊一句,酒过三圈儿,歪歪斜斜了一半人。
筱雨酒量很好,但耐不住这具身体经不住那么大的酒量,多喝了两杯筱雨便觉得有些晕乎了。
鸣翠端了碗浓茶来给筱雨醒酒,筱雨仰头一口气喝完,使劲儿眨了眨眼,招呼秦二毛道:“我这有些醉了……就不跟他们继续喝了。你陪着,人醉了给好好安顿,别出了事儿。”
秦二毛连声答应着,秦招禄上前抓住筱雨一只胳膊,担忧地道:“让鸣翠扶你回家去,姑娘家喝醉了酒别到处乱跑。”
筱雨不愿意,连连摇头,巴着鸣翠道:“我不回去,才不耐烦见那老太太……鸣翠,走,咱们回客栈……”
秦招禄脸色微黑,跟着筱雨和鸣翠出了药膳馆,拦在筱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