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代步的马匹马车,徒步走到西岭皇宫,要花费的时间可就长了。
虽然如此,但楚彧还是抱着希望,同慕容神医说定,明日早些前往小山过去的集市,看能不能见到有拉着马匹的西岭人。
农家的环境和大晋自然无法相比,且果然如宝晶公主所说每家每户的院子门口都种有一棵瘴树。
据农家主人说,瘴树长得很快,这棵一人伸手合抱起来堪堪能将双手拉住的瘴树,从种下到现在也才不过七年时间,是他家小子出生的那年,他们全家搬来这村庄里才种下的。
若是寻常的一棵大树伫立在院子门口,筱雨或许会觉得农家小院多几分意境。但这样的一棵瘴树立在这儿,却让筱雨生出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虽然服用了慕容神医给的消瘴丸,这种瘴气萦绕身边的感觉却始终让人觉得不舒服。
慕容神医走后,筱雨对楚彧说道:“我觉得有些胸闷气短,不知道是不是这窗口对出去正好有一棵瘴树的关系。你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么?”
楚彧摇了摇头,道:“我让前辈来给你看看。”
筱雨道:“不用了。”她摇头说道:“大概只是心理作用。”
“还是小心些为好。”楚彧安抚的拍了拍筱雨的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事可不能草率。”
楚彧没听筱雨的,唤了郭嬷嬷去请慕容神医回来。
很快,慕容神医就匆匆地赶了回来。伸手给筱雨号了好些时候的脉,然后看了她的眼睛、喉咙,沉吟了片刻后,慕容神医才道:“你的脉象如今也有了,虽然不强,但身体有没有问题还是能摸得出来的。我倒是没察觉到你身体有什么不对。”
慕容神医试探地问道:“会不会是你想多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筱雨抿了抿唇,问道:“前辈,我没有事,那孩子有没有事?”
“你肚子里孩子的心跳也很正常,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事。”
慕容神医让筱雨在她的肚腹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你看看他能不能有所回应。”
孩子很听话,筱雨的手才轻轻打在肚皮上,孩子便像是回应母亲一般,伸了手在同样的地方推了回来,筱雨的肚子上明显地鼓起一个包。
“应该是没事。”慕容神医笑了笑,道:“你放轻松,别想太多了。今晚好好睡一宿,明日还要走路。”
楚彧谢过慕容神医,再亲自将他送出了门,这才坐回了筱雨身边,手轻轻搭在筱雨的肚腹上,良久后,侧身弯腰,将右耳轻轻贴服了上去。
筱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问他:“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吗?”
楚彧轻缓一笑,点头说道:“能听到,很有力,很强劲。”
他抬头看向筱雨,说:“丫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筱雨最怕的就是孩子会有先天的缺陷,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这对她,对楚彧来说,都肯定是个打击。
慕容神医最初说,筱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骨肉,所以孩子可能会有一些问题。但正因为这个机会难得,所以慕容神医建议筱雨,继续怀这个孩子,借由这个孩子,将她自身体内的毒素带出来。
而作为引毒者,孩子会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慕容神医那时候是抱着“牺牲孩子,成全母亲”的想法,客观地同筱雨分析她的身体状况。
筱雨在愁肠百结之后,也终于接受了慕容神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因为除此以外,几乎是别无他法了。
而随着肚子一日日隆起,筱雨克制着的母爱却再也无法压抑。她渴望留下这个融合了楚彧和她的血肉的孩子,想要生下他,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她最怕的,便是这个孩子不健康。
“健康”二字,是她现在最迫切想要听到的。
当楚彧说孩子很健康时,筱雨忍不住想哭。
楚彧抬起头来,捧着她的脸,在她颊边轻轻吻了一下。
“现在很健康,将来也会很健康。这个孩子,会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的祝福出生。”
楚彧轻轻刮去筱雨眼角的泪,道:“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筱雨将头埋进楚彧的颈窝,轻声道:“你答应我,在西岭,一切都要以你的生命和安全为重,你不能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将我和孩子抛在脑后。”
筱雨抬起头,认真地对楚彧道:“我不想感受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离去的伤痛,所以,我要死在你前头。我还活着,你便必须要活着。”
楚彧缓缓一笑,点头道:“好,我发誓,你活着,我就一定活着。”
筱雨抓住楚彧的手臂,固执道:“发誓。”
“好,我发誓。”
楚彧竖起右手中间三指,道:“我楚彧,今日对月起誓。有我妻在一日,我必在一日。我妻不亡,我亦不敢亡。”
筱雨抿唇笑了笑,楚彧轻轻拉了拉她的脸,无奈地道:“孩子会笑话你的。”
“他懂什么。”筱雨哼了一声,道:“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你发了誓的。”
楚彧颔首,道:“我记得,一定遵守承诺。”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未亮,十名影卫便已经守候在了村长的屋院前。
有影卫跟着的薛怡冰、惜寒等人面有菜色,眼神迷离,显然是还在酣睡之中便被影卫给唤了起来。
楚彧和筱雨这边儿他们却是不敢唤的,只能守在屋院前方,给村长家里的人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