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将一份材料放在桌上,刘驽马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指着材料问道:“这是什么?举报信?”
“当不是。”唐根水笑笑,解释道:“我们到和平镇第一天,匿名举报信就跟下雨一样,不过那些信都被我丢进了卫生间擦屁股。这些东西,是我在和平镇走访那些国企的退休老干部以及老职工时了解到的情况。”
“你去找老干部谈话了?”好奇的挑了挑眉,刘驽马颇有兴趣的问:“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这么看的……”唐根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解释:“和平镇上那些国企的资料我都看过,发现在最初那十几年里,这些国企的效益都还算不错,最大的和平焦化厂厂长曾经是全国劳模,县里请他当副县长他都不媳,想来对那些厂子感情是很深厚的,现在厂子成了这个样子,相信最难受的应该是他们这些将一生都奉献在工厂里的人。”
见刘驽马深以为的点点头,唐根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些人虽退休了,可他们的影响还在,现在厂子里的工人,其父辈基本上也都是厂子里的退休职工,我的想法是,通过走访国企老干部和退休职工,先获得他们的支持,让他们明白国企改制的重要性,之后再展开工作,到时候就要容易许多,就算有人想煽动那些工人闹事,可也要看他们在工人中的影响力比不比的上那帮老干部。”
刘驽马恩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确实,对唐根水带领的国企改制工作小组来说,和平镇的形势太过复杂,刚刚落脚就被来了一个下马威,虽被唐根水给化解了去,可由此也可以看出改制工作必会很艰难。与其跟那些非常抵制改制的国企干部过招,倒不如剑走偏锋,通过获得那些有影响力的老干部支持也不失为好办法。
“这些东西,就是那些老干部提供给我们的。”唐根水指了指桌上的材料:“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对权利没什么yù_wàng,只是不希望干了一辈子的工厂就这么被蛀虫掏空而已,所以我觉得,他们提供的材料,真实性方面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刘驽马点带牛头,拿起那份材料,第一个名字就让他的目光一凝,转头看了唐根水一眼,这才继续看了下去。
……
纪委特别调查组下和平的第三天,刘驽马正在办公室内批阅件,口袋里的手机忽响了起来,耐着性子把件的最后一行看完,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批示,他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竟是李晓茹的电话号码,不由诧异的接起,问道:“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怎么了,有什么事?”
“刘驽马,你,你快来吧,小娜她刚刚突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李晓茹的声音非常慌乱,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刘驽马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缓缓坐下,使劲儿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没事,你先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是这样……”李晓茹长吸了一口气,接着才道:“上次你陪小娜做完手术之后,你一走,她就闹着非要出院,说在医院躺着和在家躺着一个样,没必要把钱都让医院挣去。我想着家里怎么也比医院住着更舒服和方便,就答应下来,带她回家。谁想回家之后,她就不顾我的反对开始工作,开始两天还稍有顾忌,只是看看件,打几个电话,后来可能是觉得身体好了一些,就开始用电脑查阅件,熬夜,还开视频会议……”
刘驽马强压着心里的怒气,问道:“我临走的时候不是交代过你,让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受累吗?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李晓茹也带上了哭腔:“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想要骂我也好,打我也行,先过来看看小娜吧,她刚刚在家里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忽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
问清医院名称,刘驽马挂掉电话,跟邢栋打了个招呼,便一边下楼,一边给高天打电话叫车,等他来到楼下,帕萨特已经停在了那里。
马不停蹄的赶到城市妇幼保健医院,刚下车,眼睛红红的李晓茹就迎了上来,见她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刘驽马原本的怨气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要说对王慧娜的关心,李晓茹是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半分的,只是两人的性格已经注定了她根本管不住王慧娜,所以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她。
从双城来市里要接近半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被送到医院的王慧娜已经经过紧急处置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还没有醒过来,李晓茹已经帮她办好住院手续,将她安置在了住院部,这才出来接刘驽马。
和李晓茹走上医院三楼的产科主任医师办公室,敲开门,开门的护士将二人引到里面的办公室,这才转身走了出去,不忘顺手带上大门。
这位主任医师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女医生,见刘驽马进门就是一愣,他也参加过去双城的助医活动,跟当时迎接的刘驽马有一面之缘。端详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是刘县长?”
“啊?”刘驽马也是一愣,仔细端详了对方一下,又看了看挂在白大褂上的胸牌,叫吕凤春,名字挺特别,如果认识的话应该不会忘记才对。确定不认识之后,他朝对方伸出手,略带歉意的说:“是我,请问您是……不好意思,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