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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建设路的一家小饭馆的包间里,县公安局副局长卢斌正和一个身高体瘦的男人聊着天,瘦高男人叫于正,是双城县交警中队的一名普通干警,他的背景很简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有人知道,他是卢斌的远亲,而且当初还是卢斌帮忙,才在体检不合格的情况下考上的省警校。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着饭菜,于正见卢斌的酒杯空了,忙起身帮他满上,卢斌摆摆手示意不能再喝了,今天还有正事要谈,喝多了容易误事。
于正就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皱起眉头道:“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有来,说好了时间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耐。
卢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小正,都转正了还没有一点儿耐性,以后怎么做大事?”
于正忙道:“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大事,只要能把您吩咐的事情做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卢斌就点点头,没等几分钟,几个样貌粗豪,脖子里搭着毛巾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这几人都穿着卡其布的衣裤,袖管和裤管高高挽起,眼中精明又略带谨慎,一看就是行走四方的人物。
“坐吧,都坐。”卢斌看了几人一眼,伸手指了指餐桌旁的凳子,于正见几人有些迟疑,皱起眉头道:“县公安局卢副局长让你们坐!”
几人吓了一跳,赶忙战战兢兢的陪着笑坐了下来,方才身上那种洒脱和桀骜马上消失不见。他们都是在双城讨生活的大车司机,平日里靠拉矿石赚点辛苦钱,公安局副局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一样的存在。
“你们不用紧张,我找你们来,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卢斌有些责怪的瞪了于正一眼,和颜悦色的朝几人道。
“您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一人机灵一些,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可卢局长,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没犯什么错啊。”
“废话,犯了错能找你们来这儿?”于正冲了出来,刚说了一句话,就在卢斌的目光下缩了回去。
卢斌掏出烟来丢了过去,随口问道:“我问你们,高速公路开通之后,你们这些大货车超载的现象还严重吗?”
几个大车司机对视一眼,心里一阵迷糊,不知道这位副局长是什么意思?之前说话那人考虑了一下,说:“不严重,不严重,我们现在都不超载,奉公守法!”他们平日里就靠着挂斗加高赚点外快,可这种话又怎么可能跟一个公安系统的大官儿说,那不是寿星老上吊——找死么。
卢斌也不生气,看了边上的于正一眼,后者冷笑两声,掏出一个小本子来,道:“李铁强,车牌号码xxxxxx,四月十一日晚运球型石墨矿从东关镇开往软水乡,超载十五吨,四月十二日王明权,车牌号”
随着他的陈述,在座几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心说果宴无好宴,自己几人最近几次的超载情况都在人家手里呢,看来今天不出点儿血是走不出这个门了,只是,这位交警同志想借这东西打打秋风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叫上个副局长,难道堂堂县公安局副局长,还能看上这几个小钱?
卢斌又笑笑,亲自给几人一人倒了杯酒,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并不想用这些东西要挟你们,当,前提是你们乖乖跟我合作。 我想你们也明白,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如果想动你们,也是易如反掌。之所以拿出这些东西,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用跟我玩花样,因为那没有用。”
几人笑啄米一般点头,心里也惶恐起来,不知道这位卢副局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卢斌略作沉吟之后,缓缓开口:“我问你们,为什么最近你们频频超载,最多的时候,甚至可以超过准荷载的一半,却没人对你们实施处罚,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
几个大车司机沉默了,过了许久,其中一人才勉强道:“这位领导,我们都是半夜上路,运气好,没有碰到交警罢了。”
“胡说!”卢斌拍了拍桌子,冷笑道:“这个月是查超严打月,隔三差五就有交警临时设卡检查,高速路上还有两处常规检车站,就算你们是孙猴子,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次次都逃脱检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车司机头顶见汗,可还是一口咬定是运气好,其中一人无奈苦笑道:“卢局长,您也不用套我们的话,也不用威胁我们。话我就跟您明说了吧,既您今天能找我们来,肯定听到了一些什么,是的,事情就是您想的那样,可是我们不能跟您说。我们这些人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超载了,您该罚就罚,我们认了,您要是不赏我们这口饭吃,我们就离开双城,换个地方刨食,我求您,别把我们牵扯进这件事之中了,我们都是小人物,经不起大风大浪的。”
卢斌的眉头皱紧,左右扫视几人半晌,见他们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变点头道:“好吧,我看你们在外面讨生活也不容易,超载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今天咱们见面的事和说过的话”
那人忙道:“卢所长放心,您赏我们口饭吃,我们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些人都是些下层人,不愿意牵扯到您们那个级别的争斗中,不管那边问不问,我们今天也就是来这儿吃了顿普通的饭,没什么其他的。”
“好了,你们走吧。”卢斌摆摆手,等几人离开之后,眉头却是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