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一日,是召开双城县最后一次县全体干部大会的日子,县委一层的大会议中,县委常委,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在主席台上就坐,各县直局委办的一二把手济济一堂,因为临近新年,所以会议的气氛很宽松,如果再摆上瓜果饮料,更像是新年联欢会。
这是本年度最后一次全体干部会议,会议内容和一般企业机关的年会一样,并没有什么新意,以年终总结为主,台上由县委记梁洪波往下,依次做述职报告。梁洪波第一个发言,他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草草的总结了一下去年双城县的主要工作进展,就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坐了下来。
看着第二个发言的刘驽马从位置上站起,会场里马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梁洪波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就低头喝茶,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感。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偌大的会议现场,梁洪波忽生出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想想当初踟蹰满志的来到双城,准备干出一番事业时,就有人跟自己提过刘驽马这个人,说这人年纪虽不大,手段却极为高明,尤其是韧性十足,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当时自己是怎样的表现来着?梁洪波仔细的回忆着,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记忆都有些模糊起来。好像,当初自己只是不屑的笑笑,还说了一些大话吧。这倒是也难怪,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拥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和出众的个人能力,从走上从政这条路以来,年纪轻轻就在省城那样的泥潭里搏杀,平均三年两个台阶,踩着对手的尸体一路爬上了正处级,是家族的骄傲和省城家喻户晓的政治明星,又怎么可能会将一个偏远乡下的许头看在眼里。
感觉到喉咙有些发干,梁洪波伸手去抓茶杯,手刚刚碰到茶杯边上,这茶杯却自己朝一边挪开了。回过神来往边上一看,就见县委副记张波手里拿着那个茶杯,一脸冷漠的坐在那里。原来是拿错茶杯了,梁洪波一阵恍,紧接着心里就生出一股怒气,不就是拿错茶杯了么?你张波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沾上我一点,就能给你带来晦气么?
随即他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了前几天回省城时父亲跟自己的谈话,心里的那股怒气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成王败寇,自古如此,胜利者享受甘醇的美酒,失败者就只能吞下自酿的苦果,自己连县委记的位子都保不住了,还纠结那点面子做什么呢?
坐在位子上,梁洪波开始思考起来双城这些日子的事情来。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和刘驽马为敌的呢?要说起来,自己和刘驽马之间似乎并没有那种解不开的仇恨,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呢?仔细回想一下,矛盾的种子怕是从当初自己来双城之前就已经种下了。那时候的自已,刚刚提为正处级,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耳边却总是出现一个人名,自己的亲戚朋友总是拿那个人和自己做比较,他的光芒,甚至压过了自己。不知不觉的,自己就对那个人产生了反感,而那个人,就是刘驽马。
经过一系列的碰撞,梁洪波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些亲戚说的话真是一点儿错的没有,看着站在那里认真念着报告的刘驽马,梁洪波心里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一直到会议结束,梁洪波都没有做过一次发言,坐在台下的干部们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感‘隋,有同‘隋,有怜悯,有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在台上的主要领导干部都发言之后,主持会议的委办主任周春林将话筒交到梁洪波的手里,由梁洪波来宣布会议结束。之后,台上的干部站起身,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一一退场
走出会议室,看着梁洪波一个人走在走廊最前面,背影中带着萧瑟和凄凉,刘驽马犹豫了一下,刚想走过去,就感觉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转头一看,魏东平在身后微微摇头。
刘驽马知道魏东平是什么意思,这次较量是自己赢了,如果是自己输了,那在那里的人恐怕就会变成自己吧,这是梁洪波自己选的路,根本不值得同情。更何况,现在过去说一些安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误会,觉得自己在故作姿态,那样非但无法让梁洪波舒服些,倒起了反效果。
回到家,刘梦瑶去厨房做饭做饭,刘驽马却接到了大姑韩冬梅的电话,韩冬梅打电话过来是通知他过一个星期来学校考试的事情。听说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刘驽马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这半年县里诸事驳杂,他上过的龙城理工大学的研究生网络函授课程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更是跟新的似得,虽说有大姑韩冬梅那层关系在,这考试只是走个过场,可成绩太惨不忍睹也不行,毕竟自己等于是大姑韩冬梅特招进去的,肯定有不少人盯着看呢,所有科目都飘红的话,丢的可是大姑的脸面。
看看时间还早,他干脆回到卧室,拿出笔记本,打开电脑,认真的看了起来。他虽没时间看课程直播,却让邢栋将每堂课都录了下来,存在一个移动硬盘中,也多亏了如此,现在才不用去校园网上搜索,省了不少功夫。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再加上他晚上可以不用睡觉,要是抓紧时间的话,应付考试应该足够了。好在这些课程的最后一节老师都会圈出考试的大概内容,有的放矢之下,刘驽马的信心就更足了一些。
不知不觉就看了半个小时,客厅传来刘梦瑶呼唤吃饭的声音,刘驽马按下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