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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摊儿老板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便换上了更为热情地笑,朝说话的两人迎了上去。刘驽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听到刚刚那句话,他还以为说话的人是城管,可没想到却是两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这对男女的穿着前卫而不时尚,男孩穿着满是金属铆钉的革坎肩,胳膊上纹着一只有些抽象的鹰,女孩子的右耳从下往上像是楼房消防梯一样钉着一串儿的耳钉,发型像是雷劈炮炸过,蓬松巨大犹如鸟窝。
苏锦从美食中微微抬起头,便又埋了下去,继续战斗。对苏大少来说,两个徐混的吸引力远没有面前的食物大,刘驽马倒是放下了筷子,将注意力放到那边,趁着功夫,无良大少将笼屉里剩下的莜面栲栳栳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见面摊儿老板把两个年轻人扯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便回身到钱箱里取了二百块钱,塞到那男青年手里,刘驽马的眉头就是一皱,不过他却没有贸上前,而是等那两个年轻人走了之后,才起身走了过去。
“老板,再来一碗猫耳朵。”刘驽马走到面摊儿前,先加了一份餐,这才随口问道:“对了,刚刚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城管?你这小摊儿不会没手续吧?感觉吃着这么不踏实呢。”
“可不能乱说话。”老板脸色一变,拍了拍做面的案板,指了指零零散散的桌椅,道:“你看我这么大的面摊儿,要是不让摆,早被收了,咋能干到现在?酗子,你就放心吃吧,我这儿的手续全着呢,就连健康证都有。”
“那刚刚那两个年轻人是干啥的?”刘驽马一脸好奇:“看他们的口气挺冲,穿着也不像啥好人,你对他们怎么还挺客气?”
“畜生,别问了。 ”老板有些心虚的四下看看,低声道:“看还看不出来哇?都是徐混,凶得很,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打听他们的事儿,你小子就有麻烦了。”
“徐混?”刘驽马愣了一下,又问道:“他们来捣乱,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面摊儿老板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刘驽马一眼,道:“报警有啥用?警察局又不是咱家开的,人家过来了解了解情况就走了,徐混该来还继续来,整个两三次,客人就都跑光了,这生意还做不做?你是不知道,这帮小子啊……”
面摊儿老板一边下面,一边跟刘驽马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原来他也因为这事报过警,当时街道派出所也派人来做过调查,可警察一走,那帮徐混就来了,十几二十号人往这儿一坐,也不闹事,一人点一碗最便宜的面条,一坐就是一天,警察来了都没辙——人家就是在这儿坐着吃面,也不犯法,你能拿人家怎么着?总不能因为这个把人抓回去吧?
再加上这帮徐混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就一个月手几百块钱“保护费。”要是有人在摊位上醉酒打架什么的,打电话还真来管,面摊儿老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的原则,便懒得再折腾了。到现在,他已经跟这帮徐混很熟络了,刚刚那两个小年轻来的时候喊的那句话,不过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
端着猫耳朵回到座位上,刘驽马把面放在苏锦面前,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将他放在面摊儿老板的位置上,他应该也会选择这么做。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些来惹麻烦的人,尤其是这摊位生意不错,老板人又勤快,每天赚的应该不算少,跟这些人对抗委实不如妥协来的更有利,只是,如果人人都这么想,社会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别愁了。 ”苏锦打了个饱嗝儿,却也没忘将猫耳朵收拢到面前,掏出烟来给自己和刘驽马各点上一根,这才悠悠地开口道:“从古到今,从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这种事都是无法避免,也难以根除的,别说你,多少伟人也拿这没辙,只要他们不发展出气候,最多也就是一帮徐混,这社会有阳光,自就有阴暗面,一群没什么本事,在暗处刨食吃的可怜人,你跟他们过不去做什么?”
刘驽马摇摇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要是个普通人,那这事我当管不着,也管不了,可我现在是国家干部,这事儿要是视而不见,那不如回家卖红薯。”
“拉倒吧。”苏锦摇头道:“是,你是国家干部,可你怎么管?带着一帮警察满世界去抓这些徐混?还是蹲在面摊儿旁边,守株待兔?醒醒吧,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是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就靠着收点儿保护费,看看场子为生,他们可能甚至都没有固定的集会地点,全靠手机或者通讯软件联系,你们一旦动手,就会化整为零,怎么抓?再者说,就算你们把他们抓住了,又能怎么样?想把这些人定为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有多难你肯定比我清楚,要是按妨碍社会治安罪论处,呵呵,那他们出来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你们那是白费功夫。”
听了苏锦的话,刘驽马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的确,对付这些徐混是最麻烦的,立案、抓捕、取证、量刑、无意不是让人头疼的事,而且也确实如苏锦所说,如果没法将这些人定性为有黑社会性质,也就只能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处置他们,拘留十几天,罚款几千元?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的处罚。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苏锦拍了拍刘驽马的肩膀,继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