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总是最后出场。”
看到衣着华丽优雅的传奇时,林安心中不期然想起来自那个世界的一句调侃。
随后她收束了漫无边际飘飞的思绪,因为在她看向角柜方向的同时,安德烈和萨林等也发觉了这个不速之客,纷纷作出警戒动作。
一柄黑色长剑更是毫不犹豫划开空气,向来人刺去,却在距离一尺之处,忽然毫无征兆地凝滞,长剑再无法寸进。
“蒂蒂!”
林安低喝一声,乌眸却看向莱姆斯。
后者轻笑一声,蒂蒂才感觉到那种空气仿佛突然变成了浓稠糨糊、几乎令他动弹不得的禁锢从他身上消失,他立即回到林安身后,沉默地看着不速之客,收敛起身上的所有敌意。
认出在神之琴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莱姆斯,萨林和安德烈兄妹虽然并不知道一个传奇领域已经笼罩在他们身边,却能从同伴的反应中敏锐觉察到什么,并没有插口林安与来人间的对话。
“您来迟了,亲爱的莱姆斯。”不确定莱姆斯是否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表露身份,林安将称呼稍改。
“相信我,这个结果我比您更遗憾,”莱姆斯会意地改变了称呼,嘟哝般道,“如果早知道是这些长翅膀的家伙的话。”
他的目光飘向被丢在角落施以各种禁锢的白衣圣子。
“这是我的战利品。”林安稍稍移动,挡到莱姆斯视线前方,“鉴于我的同伴还需要救治,您可否与我移步?”
莱姆斯收回视线,耸肩,摊手表示悉听尊便。
林安以目光示意安德烈等放心,让他们先解决西德尼的伤势。
打开隔壁的房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入眼是被一张宽大四柱双人床占据中间大半空间的婚房,到处是紫红色的玫瑰和飘舞的薄纱,窗台、柜角和小圆桌上的香氛熏烛还有两三盏亮着。助长情欲的芳草馨香弥漫整个房间。
林安汗颜,他们找落脚处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是一家婚礼酒店,只是就近选择。
正要拉上门。换个房间,莱姆斯轻笑一声,“就在这里吧。”
随着他的话声,空气中迅速凝结出六角形的雪花,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柱。厚厚的半透明冰层覆盖在房间原本的一切摆设家具外面。
婚房特意营造出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更令人感到奇妙的是,冰层散发出的并不是寒冷,而是常温甚至带着微热的感觉。
靠窗的位置上,水汽凝结出两把高背冰椅,两人对面坐下。
“您一直在附近?”林安先问道。
“这个问题不太有意义,”莱姆斯含笑反问,“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当然——不。
但他为什么恰好在附近,却是有意义的。
然而从莱姆斯的态度看。他显然不打算给个明确说法:
如果他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来,那么没必要向林安解释;如果是跟随在他们身后而来,则更不可能对他们说明。
于是林安发现自己果然问了个蠢问题。
不知是否有意而为,他们所在窗口的方向正好对着东门,夜风送来那个方向喧杂的声音,夜幕在白色火焰焚烧殆尽后,显得更为黑暗了。
“刚才那头鸟儿,是你那个小伙伴放出来的?”莱姆斯问。林安猜测他或许已经到城外看过那里的情况了,因此才姗姗来迟。
至于一眼分辨出西德尼的身份,那倒是完全在林安预料中。
“我想。您应该看得出,它不可能受到任何人的驯服驱使。”林安眨眨眼,同样给了个不置可否的回应。
其实她并没有真计较前面的交锋,但如果这种表现。能让莱姆斯认为她依恃他的纵容有些放肆,无意间暴露出小脾气,那又何乐不为。
莱姆斯果然轻笑起来。
正是这种看似温和但难分好恶的态度,令林安感到昏昧不清,敌我难分,由此倍觉压力——因为同样的假面。也时常出现在林安自己身上,她习惯用这种方法,让人捉摸不清,无法猜出她的真正目的或弱点所在。
“这座城以旅游闻名,不过这次之后,大概要萧条一会儿了。”
“我对此深感遗憾,但您知道的,战斗的开端和结束,并不取决于我。”林安说的是实话——虽然我有引诱成分在内,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莱姆斯轻笑,翠绿的眼眸如湖中涟漪,荡起层层笑意,仿佛能听到林安心中的话语。
林安淡定地回望他。
某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好了,至少在名义上和游戏规则内,林安还没有对莱姆斯解释的义务——这里并不是佩雷帝国。
虽然从实质而言,费托与佩雷属国无异。
“我原以为,以你在天堂岛的做法,对这一次的补偿,应该会更重。”
那次天堂岛的塌陷以及因此面临灭顶之灾的人们,从因果上计算,林安所需负的责任不大,但林安依旧愿意欠莱姆斯人情,请他出手救援那些人,其后更没有公布自己救人之举,从中获利。
至少以他的经验,在百位数以上的人命面前,至少足以验证那些没有活超过百岁的年轻孩子们暂时还不够冷硬的心脏,除非林安当时是为了在他心中留个好印象,而故意为之。
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莱姆斯并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人。
然而林安这次在吉普赛斯城的作为,又令他有些迷惑起来。
“和天堂岛那次不同,那次还可以挽回,这次已经发生,并且无可更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