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伢儿有爹了,她娘说,那个脸有刀疤的男人叫做邵广元,以后就是她的爹。
才上马车之时,她娘就迫不及待让她叫。可她不懂爹是什么,也不知为何一定要叫。伢儿娘偷偷把她拉近低声道了句“想吃糖葫芦就赶紧叫!”
小伢儿怯怯的叫了,对方却毫无反应。撇过头只跟伢儿娘道“吃得多不?”
伢儿娘把伢儿揽在怀里,道“我吃的少,伢儿吃的多。”
邵广元不多说什么,带着一大一小回到烟城。
伢儿住在旁边小柴房里,有些透风。她半夜冷的睡不着觉,一到地儿住了俩晚就发起了烧。
伢儿娘急坏了,抱着娃求他给看看大夫,可最终,却只是扯了点随处可见的狗草草,放进嘴里给她嚼着吃。而当晚她娘就成亲了,小伢儿躺在柴房里就听着院子里那些个炮连番响起,震懵了她的耳。
成亲当晚的饭食是好的,有肉。伢儿可算是吃着好的,连骨头都不想吐出来,放进嘴里嗦罗着。几日后才算是康复。
她娘偷摸给她说了,要多勤劳干活,做个好孩子。
于是伢儿跟着她娘干活,跳水洗衣做饭样样儿齐全。
邵广元虽是不待见伢儿,可见她如此勤劳多多少少也算是比以前待她要好。
帮着把柴房那漏风的洞补上,连吃饭也让她上桌了。
她捧着碗,记着伢儿娘偷摸说的那句话“伢儿,可别尽捡着好的吃。吃三口饭,在夹一筷菜。”
伢儿点点头,问了句“有肉呢?汤呢?”
“肉吃俩片就好,汤喝三口便是。”
伢儿谨遵母亲所说,上桌时捧着小碗规矩极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花谢花开,秋去春来。两年后家里添了个人,新出生的娃。
伢儿娘去了,她生了个娃,却没保着自己。走前连半句话都未来得及跟伢儿说,就这么去了。
伢儿娘丧事没办,被邵广元扛着实体往哪荒郊野地一埋,一块石头立在那,算是了事儿。
伢儿哭的伤心,配合着才出生的娃。一大一小的哭声,惹得邵广元闹心。
他去柴房把小伢儿拎出来,指了指门道“再哭,在哭你就滚出去!”
她闭了嘴,抖着小身子连连摇头。她不傻,从这夜后便像是长大了般。
小伢儿不再多说话,只埋头干活。小到喂鸡养鸭,大到洗衣做饭。全都包了。
弟弟总是哭,她便天天背在身后。直到弟弟渐渐长大。
可小伢儿却不能上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吃的多了起来。以往一小碗已不够。邵广元面上不明说,可吃饭的时候只要她多夹一块菜,便不给好脸色看。
邵广元抱着弟弟坐在桌上吃着,饭后便是小伢儿上前去吃。
那些个饭菜也没留多少,几口下肚后都没填饱肚子。
她想娘了,也想莲姐姐。偷摸抹了把眼泪,心里难过极了。
她的衣服都穿不得,只得把伢儿娘生前的衣服穿着。伢儿不愿改,免得自个儿长大后没衣裳穿。
弟弟长得越发可爱,脸胖嘟嘟的,会叫她姐姐。邵广元给买了好些个布,想着给弟弟做衣裳,可却不懂针线活。
伢儿也不会,娘没教过。邵广元只好拎着她到裁缝那处去学,大半月后终是学会了归来。
伢儿给弟弟做衣裳,心里羡慕着。她做完时,偷摸把那余下的布给自己做了件里衣。
穿在身上别提多漂亮,臭美的显摆了显摆就忘了时辰,直到邵广元回来。
她捂着屁股连连叫疼,好几日都缓不过劲儿。饭菜都顾不上做,躺在柴房里。
伤口才好了点,她就跑到城门口问了那车夫“去京城要给多少个铜板?”
车夫是跟邵广元交友,把这事儿就跟他说了。邵广元回去后找到小伢儿苦口婆心说了些事儿。这事儿才终究这么过去。
照他的话说“她还有个弟弟,离不开她。”
小伢儿这番出走,让邵广元不能怠慢。之后对她不再过分苛刻,还算过的可以。
她渐渐长大,弟弟也跟着渐渐长大。十二岁时,邵广元走了。
小伢儿长大了,她有个名字叫邵烟,可她心里不喜这名儿。屠娘这外号虽是不好,可比邵烟要得她的心。
只是,从此以后没人在叫她小伢儿。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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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天晴,选的良辰吉日果然不假。一路都是好风光,吹着风都感觉揉揉的。望向天边更是能看着一道七彩斑斓的光。
屠娘和坐在运送物资车上,脚下是一片干草。她手里拿着竺玉刚给的苹果,一点点啃着。
春晓和她坐在一起,看着屠娘吃不禁吞了口唾沫,回头往自个儿包袱里伸去,掏出了比屠娘还大的果子吃了起来。
凝水坐在边上,见她俩这般吃相,撇了撇嘴侧过身子不去理。
她们三坐在大队最末端的车上,颠簸着吹着风。
春晓先开了话茬,问道“屠姐,凝水咋也一起跟了来?”
她还以为凝水这是舍不得,偏要送到城门口。直到一起上了车才知道是要一同前行的。
屠娘大口咬了苹果,装着嘴很忙的样子吃着。眼神却看向凝水。
凝水蒙着面道“我是来伺候太子爷的”
“凭你?”春晓哼笑一声“也不照镜子看你那嘴。”
凝水显然激不得,回头撤下纱巾道“太子爷就喜欢我这嘴!”
春晓不可置信的看着凝水,她没想到这人是哪儿来的自信。长成这样儿还说太子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