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灰衣怪客对翼轻扬并无进一步的举动,似乎正如他先前所言的那样,只想软禁这丫头一天一夜,好让翼天翔在婚典上颜面大失沦为笑料。而对于翼轻扬本人,他倒并无多少恶意。
忽然他轻轻一咦,看到翼轻扬破损的衣袖中露出了半截藕臂。在她的玉腕上,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色手链,链上坠着一枚碧绿通透的心状翡翠。
灰衣怪客的身躯一震,呼地掠起落在翼轻扬的身边。
小羽吓了一跳,喉咙里呼呼低吼色厉内荏地盯着灰衣怪客。
灰衣怪客恍若不觉,伸手从翼轻扬的腕上褪下手链,拿到面前仔细端详。
在那心状的翡翠的正面,镌刻着一个“南”字;反面则是一个“伊”字。
他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颤,紧紧攥住心状翡翠,喃喃低念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小羽不明所以,却见灰衣怪客眼放异光紧盯着翼轻扬的俏脸,不由暗自恐惧,嘴里却忍不住鹦鹉学舌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灰衣怪客一惊,才察觉到是小羽在模仿自己。他自失地一笑,摇摇头道:“你虽然通灵,却也不过是只畜生,又懂得什么?”
他缓缓靠回洞壁,双目须臾不离地望着昏迷中的翼轻扬,忽然微笑忽而切齿,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中。
不知不觉灯残漏尽旭日东升,灰衣怪客蓦地若有所觉,拐杖点地来到洞口。
远远地,几名禹余天弟子结伴而来,边走边向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灰衣怪客略作沉吟,扬手掷出七枚手指粗细的青色符阵钉。钉上青光熠熠,刻满复杂玄奥的符纹,“哧哧”有声没入树木山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唿——”四周亮起一团极淡的青色光罩,如穹顶般笼罩住洞外百丈方圆,转眼间又渐渐淡灭。
灰衣怪客身形一晃在洞外的林木荆棘之间来回穿梭游弋,双拐这里点一下,那里拍一记,又将几块巨大的山石稍作移位,一座“七曜帐天阵”赫然成就。
那几名禹余天弟子浑然不觉渐行渐近,却在阵中兜转了一圈,便通过灰衣怪客有意留下的生门向南而去。
灰衣怪客回到洞中,又等了半晌,约莫中午时分翼轻扬醒转过来。
她睁眼看到灰衣怪客,立即想起昏迷前的情形,芳心登时一沉道:“这家伙修为惊人,怕爹爹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先设法将他稳住,若能套出些内情那就再妙不过。爹爹见我失踪,必会派人搜寻,早晚都会找到这里。”
心念既定,翼轻扬佯装迷惑,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上清岛的一座无名山洞,我已在洞外布置了迷阵,任谁也不能寻到洞中。”灰衣怪客一语道破了翼轻扬的指望,手指微松那串手链从掌心里泻落下来,在她的面前来回摇晃。
翼轻扬一怔道:“这串心心相印是我娘亲的遗物,还给我!”伸手去欲要夺回。
灰衣怪客屈指一摄,手链没入他的掌心,冷冷道:“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将这串手链还给你。”
翼轻扬恨恨瞪视灰衣怪客,问道:“什么问题?”
灰衣怪客道:“你的生辰八字。”
翼轻扬愣了愣,愠怒道:“你要晓得我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灰衣怪客闭口不答,只将手链在翼轻扬的面前故意晃了两晃。
翼轻扬咬牙切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灰衣怪客没等听完,右手一颤那串心心相印哗地从他指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翼轻扬连忙捡起手链,轻轻吹去上面沾着的灰土,抬头竟然发现灰衣怪客正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手握素女仙剑全身戒备道:“你又想干什么?”
孰知灰衣怪客如痴如狂,对翼轻扬的话语置若罔闻,低低的声音道:“小伊,你受苦了,都是那狗贼害了你我!”话语中竟似蕴含着无比的痛苦与愤怒。
他便像疯了般,突然双拐点地冲出洞外,转眼之间消失了踪影。
翼轻扬对灰衣怪客的举动莫名其妙,忙起身追到洞口,却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隐隐觉得这灰衣怪客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他又为何对爹爹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