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晴儿早有防备,见他魔剑攻来想也不想纤手掣动定界魔枪如赤电飞挑而出。
“铿”的金石脆响,安玉京连人带剑跌跌撞撞飞了出去,刚想稳住身形便觉脖颈剧痛竟被人从后头用手牢牢掐住,耳边就听洞天机怒哼道:“小王八羔子,你主子杀了人家的心上人,你还想趁火打劫?”劲力透入将安玉京全身骨骼震碎甩手扔出去多远。
安玉京一声惨叫像死狗般跌落在地,七窍流血恨恨道:“幽鳌山……你袖手旁观却不为天王报仇雪恨,居心何在?!”
幽鳌山冷然注视安玉京,沉声道:“这话你为何不对珞珈说?”
安玉京一噎,看着默立在旁的一众北冥神府高手,犹如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叫道:“冷月禅、寂商玄,你们为何不说话,莫非也想背叛神府?”
冷月禅和寂商玄对望一眼,双双走近安玉京道:“玉京老弟,难得你对安天王这般忠心耿耿,着实令我等汗颜。如今天王驾鹤西归,黄泉路上好不寂寞,不如你也随他而去做个伴儿!”说着话各出一掌击中安玉京胸口。
安玉京顿时一命呜呼,面容狰狞双眼瞪得滚圆,端的是死不瞑目。
此举颇出林隐雪意料之外,她目光一扫见宇帝仰、章鸿唱早已趁乱逃走不知所踪,在场的北冥神府高手经过三番两次的内讧争斗死的死、伤的伤,仅剩幽鳌山等寥寥十数人,能令自己有所忌惮的惟有洞天机一人而已。
却见洞天机身形一晃飘近楚天,一掌抵在他元神背上注入精纯上清灵宝真气,劝慰道:“小楚,人死不能复生,珞珈这丫头是心甘情愿的,就让她……安心去了吧。”
不妨楚天摇摇头,低哑的嗓音道:“我要把她找回来。”
洞天机苦笑道:“她已元神涣散魂魄飞升,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回天……难不成你还能去幽冥界找她?”
楚天没说话,他一语不发保持着沉默,可眼神中分明跳跃着光华分明在说“是”。
“不成的,小楚,你不能做傻事。”洞天机倒吸一口冷气,定定看着楚天道:“亡灵便是亡灵,就算你能够去到幽冥界,寻回珞珈的魂魄,她也已不再是珞珈,甚至可能已转世投胎重入红尘。”
楚天的元神巨震,肉身感应之下“哇”地喷出一口鲜红热血。
他知道洞天机说的是实话,且不论人冥两界通道已被封印,除非有一天自己能够彻悟大千空照至境从而羽化飞升进入天界,才能设法转道前往。但这一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而是一生一世的光阴也未必能够。
说到底,他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楚天的心骤然烦躁到极点,忽然间肉身紧闭的双目微微一颤,自眼角渗出两颗血泪。
恍惚中就听林隐雪说道:“楚天,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够救活珞珈!”
楚天犹如在无尽黑暗中觅得一线光明,霍然望向林隐雪,目光中却有一丝怀疑。
林隐雪似乎猜到楚天心中所想,凝视珞珈了无生气的容颜,幽幽道:“别忘了,她是我三千年后的女儿。”
一瞬间,楚天觉得那位曾经熟悉的林夫人仿佛又回来了,心中升腾起希望,颔首问道:“什么办法?”
林隐雪徐徐回答道:“你可以将珞珈的遗体用云麓灵气保存起来,每日再喂食一滴泉水,她的肉身便不会腐烂。然后催动天命之盘唤醒沉睡中的镇狱魔剑,用它劈开冥海,寻回珞珈的魂魄!”
楚天呼吸顿止,疑惑道:“你是要我逆改天命,剑碎冥狱?!”
霎那间四下一片死寂,气氛骤然变得压抑紧张。
洞天机两眼一翻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看看楚天又强行咽了回去。
楚天不由自主想到了在厄狱古林中寒料峭所说的那些话语,仿似一个神秘魔咒,吸引驱动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所预言的道路。
沉默须臾,他不自禁地抬起头眺望那轮高高悬挂的红日——天命之盘。
慢慢地,它好像化作了珞珈那漫不经心而又神秘莫测的笑靥,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他有所决断,沉声问道:“我如何才能收服天命之盘?”
林隐雪吃了惊,愕然道:“怎么,你不是幽冥太子?”
楚天怔了怔道:“幽冥太子是谁?”
林隐雪如遭重锤,娇躯无力地坐倒在战车里,失神地望着楚天困惑的脸庞,喃喃道:“不,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和楚天一样,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林隐雪究竟想说什么。惟有洞天机隐隐约约猜出了一些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心情竟是一松,咕哝道:“不是才好,敢情寒老魔也有失算的时候——”
这个“候”字刚刚出口,猛听得云空中金鼓一般的隆隆轰鸣,那轮天命之盘衍化的红日毫无征兆地开始裂变分化。
一团团刺目生花的血红色光球喷薄而出,在天幕之上画出无与伦比的璀璨赤芒洒落下来,轰击在旷野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冲天火柱。
一阵阵的地动山摇,虚境里充满了红色的光火,整座空间像是动荡的波纹在扭曲燃烧,一切都在眨眼间变得不真切起来。
红日如同一枚碎裂的鸡蛋壳,“喀喇喇”崩裂出无数黑黢黢的深壑,沛然莫御的幽元之力化为无可阻挡的恐怖火焰熊熊高炽,仿佛要将万物蒸发烧灼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