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日在山上行走,剑鞘上也跟着沾了不少泥巴,看起来比镇上铁匠铺里最低档的兵器都不如,当然秦轲自是十分清楚,那藏在其中的剑刃何等锋锐。
那天夜里,山雨滂沱,他只得找了个山洞睡觉,谁知是误入了熊洞,才会遇见这头妖熊,虽说以他的修为,解决一只妖熊没什么难处,可他几天以来风餐露宿,又想着下山之路漫漫远兮,实在是有些疲累,于是解决了这只妖熊之后,他也更加谨慎了一些。
行商们听见秦轲的回答,肃然起敬,当先那位行商激动地道:“果然是少年英雄,这个年纪就能只身上山搏杀妖熊。”
褚苟却在一旁忍不住道:“什么少年英雄,我怎么觉得像是吹牛呢?”
“瞎说什么呢,猪狗。”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了褚苟的背心,痛得他龇牙咧嘴,“你自己学武不成,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废柴不成?”
说了些话,行商们也就不再掩饰他们一开始的目的,直接开始询问起秦轲是否出手这妖熊皮来。
他们本就是东西两国奔走的行商,若没有独到的眼光,年年辛苦往返不说,只怕连本钱都赚不回来。而秦轲披着的这妖熊皮,在他们看来,品质实属上乘,就算不卖给唐国的那些王室宗亲,卖给墨家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只不过这熊皮只有一张,而行商却有很多位,总不可能用大损熊皮价钱的法子把这熊皮切碎了平分吧?
于是有人开始出价:“我出五十两,少侠意下如何?”
众行商嗤之以鼻,大骂他不实在:“别说是整张的妖熊皮,就是碎的妖熊皮,这收的价儿也不止五十两,扯淡了不是?没诚意就趁早走,别耽误人家少侠休息!”
那行商的脸上一红,有些挂不住面子,一声大喝:“都住嘴,瞧瞧你们说的什么话,我说五十两了吗?我说的是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褚苟原本还因为被老板娘骂了有些闷闷不乐,听见这个价格,一时愣住了。
但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很快,又有人道:“我出二百两!”
“二百一十两!”
“三百两!”
这叫价一旦开始,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不肯停歇,行商们都是口蜜腹剑,相互讥讽揭短,说丑态百出也不为过。而这熊皮的价钱,也就在这样的争吵之中,拔高到了九百两之高。
这个价格,行商们已经开始掂量,毕竟他们手里的现银并不多,或许此去墨家卖了自己的货物之后还能赚些钱,可现如今要拿出九百两,已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儿。
“我出一千两!”这时候,第一位看出秦轲身上熊皮珍贵的行商大声地喊了起来。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有人讥讽地道:“一千两?别说一千两,就说刚刚老金说的九百两我都怀疑他能不能拿出来,大家都是是些越过边境去墨家走私的小生意人,家底能有五百两就算殷实,何况是这一千两?老庞,你说说,就你这包袱里,能塞下一千两银钱吗?”
被称作老庞的行商也是咬着牙喊出的这个价钱,听见众人的讥讽,他咬牙切齿地道:“谁说我没有一千两?”
他伸出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玉佩,放在秦轲的面前,道:“看着,这可是我家传的好玉,就算是换个两千两都有可能,我现在就把这东西跟少侠换,你们有本事,拿出比我更好的东西来!”
秦轲傻傻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玉,刚刚商人们的争吵,他一句话都没说,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谁晓得,自己这一张熊皮还能卖出这样的高价?
不过他看了看桌上那白如羊脂的玉佩,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要这个。”
行商中有人嘲笑道:“听见没有,老庞,就你这破玉佩,估计也不值得那么多钱,人家都不肯要呢。”
“不是的不是的。”秦轲生怕人家误会,赶忙解释道:“我要这玉也没什么用,何况这玉是你传家的宝物,我也不好拿了去。我打算东去墨家,如今只是缺些行路要用的银钱,此去路途遥远,总得买一匹快马的。”
“这样吧。”秦轲想了想,道:“我听你说,你也是要去墨家的?不然你带上我,银钱少给一些也成。”
这位被称作老庞的行商看着秦轲,一时有些发愣,看着秦轲的这意思,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妖熊皮卖给自己了?
顿时,他心中一阵翻腾,可翻腾的却不是惊惧,而是惊喜。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小声地试探:“这……少侠,不知道你说少一点,是打算多少要多少银钱?”
秦轲苦了脸,虽然说他是贫苦出身,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学会与人舌头翻腾如飞的砍价能力。
就连当初给季叔的客栈去买那牛肉,也是季叔早就已经跟老板打好了招呼,说定了价钱,才让秦轲按照那价钱去取——若是让秦轲自己去,只怕一斤牛肉的价钱非得翻上一番。
可话又说回来,真要让他这么白白便宜了面前这位老庞似乎也说不过去。说不准这次去墨家还能抽空去稻香村看看乡亲们……还有自己院子里的那些花草,也不知道季叔他们有没有帮忙照顾好。若这兽皮真能卖出去,换来的钱大概可以让他给乡亲们买不少东西了吧?
只是他踌躇了半响,还是没想出该怎么定价,听这意思,定得多了,只怕老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但定得少了,岂不是让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