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上,医馆的大门口处有人敲了敲门提着灯笼进来了,对大夫说道:“王大夫,有病人来啊?我刚在街那头就听到你们这里有人叫门了。”
王大夫连忙站起来拱手道:“是啊,劳烦梁公差挂心了,这么晚了还来巡夜。”
梁哥摆摆手,笑道:“我可不敢啊,都是份内的事儿。”又扭头朝病人看去,看见李氏顿时吃了一惊,叫道:“秀才婶子!”
李氏也愣了下,站起来说道:“是梁大人啊。”
梁哥放下灯笼,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躺在林实怀里的冬宝,双目紧闭,小脸烧的通红,问道:“是冬宝妹子病了?咋样了?”
李氏擦了擦眼泪说道:“是啊,突然就烧起来了。”
王大夫瞧这架势两方还是认识的,便开口答道:“没什么大碍,吃了药发发汗,好好歇息两天就好了。”
梁哥点点头,眉宇间也是一松,这小姑娘给他的印象不错,小小年纪不但聪明,还有一颗善心。
“劳梁大人费心了。”李氏客气的说道。
梁哥笑着摇头,“婶子可别这么说了,我就一个小差役,给人跑腿办事儿的,哪当的上什么大人啊,婶子以后就喊我梁子吧!”
“哎,哎。”李氏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心事,也没跟梁哥多说。
这边伙计抓完了药,刚要递给李氏,王,说道:“不如先在我们这里熬一帖药,吃了再回去吧。”
梁哥连忙点头道:“也是,你们回去还得一会儿,倒不如先让冬宝早点吃药的好。”
李氏哪能看不出来王大夫是看在梁哥的面子上才这么好心提议的,人家都睡下了,自然想早点回床上歇着。
小伙计提来了一个小火炉子,拿锯末子引燃了炭块,麻利的生起了火。李氏和秋霞婶子哪好意思麻烦人家,连忙接过了小伙计手里的活儿,在门外头拿蒲扇扇着炉子。
还没等药烧开,梁哥又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领头的正是来过冬宝家的严大人。
“秀才婶子,我们老大来看冬宝了!”梁哥叫道。
李氏慌忙站起了身,脸上还被烟熏出了两道印子,局促不安的说道:“这太劳烦严大人了,冬宝没啥事儿……”人家是官,冬宝一个小丫头病了,哪能劳烦人家所官夜里跑来探望。
大约是瞧出了李氏心中的惶恐,严大人说道:“不妨事,我刚也在巡街,听梁子说孩子病了,顺路过来看看。”又问了王大夫一遍冬宝的病情,听说没什么大碍后,想了想,对李氏说道:“宋嫂子,孩子病了,今晚上就……。歇镇上吧,让梁子去客栈给您和冬宝开间房。”
他原本想让冬宝住自己家里的,后来一想,李氏势必要留下来照顾女儿,人家一个寡妇,也不好留他一个鳏夫家里头,便想出钱请李氏母女在客栈里歇上一夜。
“不用麻烦您。”李氏说道,“我们家离镇上也不远,来回一会儿就到了。”
严大人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摆手道:“宋嫂子不必客气,冬宝喝了药睡一觉,等明天早上再请王大夫看看,也省得你们来回跑麻烦。”
王大夫立刻点头笑道:“严大人说的正是这个理。以老夫看,也不用住客栈,这位嫂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今晚上和伙计挤一挤,空出一间房留给你们,夜里要是小姑娘不舒服,随时叫我,如何?”
都说道这份上了,李氏也不好推辞了,再说她也担心女儿的身体,住在药铺里旁边就是大夫,随时都能诊病,再好不过了。
“成,成。”李氏连忙道谢,悄悄的擦去了眼角的水痕,先谢过了严大人,又谢王大夫。要不是严大人,药铺里的大夫哪可能留她们母女住宿,还不是看在严大人的面子上。
正说着话,冬宝的药已经熬好了,待稍微放凉一些,林实就扶着冬宝坐直了身子,李氏喂冬宝喝药。
冬宝迷迷糊糊张开了嘴,药一进嘴里,冬宝就下意思的吐了出来,又苦又涩的简直要了她的小命。
李氏看女儿遭罪心里头就像有刀子在割一样,忍住泪哄冬宝道:“宝儿,乖,喝下去病就好了,乖啊!”
冬宝烧的迷迷糊糊,也明白了这会儿上是要喝药,这时代既没有静脉输液也没有退烧的药片,要是连中药也不喝,那就听天由命看自己命够不够大了。在李氏再一次把药碗送到嘴边时,冬宝心一横,大口的把药喝了个精光,喝完后,觉得整个口腔都麻木掉了,随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睡着之前,她感觉到林实的手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温暖又贴心,很快她就睡着了。
等冬宝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周围连个人也没有,回忆起昨晚上自己烧的厉害,冬宝就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镜子看看是不是又穿了一次,这时候,李氏掀开帘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看到闺女醒了,李氏笑道:“咋样?头还疼不疼了?”
冬宝摇摇头,一觉睡到自然醒,头不疼了,也不烧了。看来大夫开的药果然很有效,一剂药下去就退了烧。
“先吃点饭,吃完饭还得喝药,人家王大夫说了,得接着喝三天,把病根儿给断了。”李氏给冬宝掀开了被子,穿好了衣裳,拉着冬宝到桌子旁吃饭。
冬宝左顾右盼了半天,问道:“大实哥呢?回去了?”
李氏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一睡醒就知道找你大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