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幽暗的牢房过道,壁柱上的灯光幽浮闪动。
黑暗里偶尔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人的抽泣声,带着腥臭的冷风拂过,昏黄的灯火摇曳了一下,摇晃的光芒范围,守卫打了一个哈欠时,一道人影唰的闪了过去。
微微摇曳的灯火连带壁柱,陡然一震,手持兵器的守卫靠着墙壁软软滑坐下来,头歪去了一边。
人影转身走开,狂摇的灯光照过夏亦半张脸孔,他身后的过道延伸开来的,还有十多名横七竖八瘫倒的身体,兵器散落一地。
一个隔着牢柱的奴隶,蹲在里面,呆呆的看着从眼前缓缓过去的身影,对方忽然停了下来,只能看见的半边身子上,手臂抬起,插进栅栏,继续往前迈开脚步,只听啪的震响,铁制的牢笼栅栏一根根弯曲,再到断裂,划出长长的一道破口。
“这个世界,不需要奴隶,离开吧,争取自己活着的权利。”
那人的声音回荡,那名奴隶目送着对方就那么走去前方,牢房的更深处,两边的牢笼栅栏沿着他走过的路径撕裂开,掉在地上,噹噹的直响犹如潮水重叠。
不少披头散发、衣着褴褛的奴隶,犹豫的站在破口,目光麻木呆滞的不敢迈出一步,曾几何时,他们也想过逃离这里,但都被抓回来,遭受毒打,甚至杀给其他奴隶看,更甚者,故意制造可以逃亡的机会来戏弄他们,看谁有逃跑的意图……
一来二去,没人再敢走了,就算真的有机会摆在面前,已经不是那么灵光的脑袋,无法做出思考。
越来越多的奴隶站在撕开的铁牢前,看着中间径直过去的身影走到了尽头,夏亦在这个世界的五官,有着神灵般的感知,走到最后十多间密封的牢房前停下,目光望去其中一间紧闭,只留一个探视窗口的房门。
然后,推开。
房门连带上面的魔法铁锁直接崩开,房里铺满了干草,几名衣着暴露的异界女人听到破门的声响,在角落里蜷缩在一起,眸子透着恐惧,望着门口方向瑟瑟发抖。
夏亦的视线扫过她们,看去正中,一个浑身鞭痕的少女双臂拉伸,被吊在木架上,头上、身上染着血迹,已经凝固,悬垂的脚下,鲜血和尿混杂在一起,弥漫恶心的臭味。
“阿尔托蕾娅……”
轻微的话语声在这阴暗不大的房间响起,架上挂着的少女微微抖动了一下,被血垢干枯打结的长发下,艰难的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肿胀的一只眼,慢慢跟随另一只眼睁开,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吊垂少女双腕的绳索啪的一下断裂,落下时,身子被人稳稳接住。
“你曾经叫我一声老师,我就不会不管你。”
夏亦看了眼怀里虚弱、意识不清的少女,转身离开这间牢房,原来的时间线里,阿尔托蕾娅已经被角斗场驯成了合格的奴隶,而现在他提前来了,虽然同样遭受了非人待遇,但至少痛苦的生涯不会有曾经那般漫长。
沿着过道往外走,两边的牢房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探出了脑袋,随后,密集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时,吓得又缩了回去。
竞技场奴隶区被袭击,终究还是被发现,赶来的守卫密密麻麻拥挤在狭长的通道内,朝抱着少女的身影涌了过来。
“放下你手中的奴隶,入侵者!”
话语出口,冲在最前面的守卫却是先挥出了手中刀锋,挥开的刹那,抱着少女的身影伸出一只手,抓过旁边断裂的栅栏铁条,轰的一下,轻描淡写的扫去那人脑袋,红的白的粘稠液体瞬间四溅。
尸体倒下,露出后方重重叠叠涌来的守卫,夏亦脚步仍旧向前在走,手中的铁条陡然一拍,壁柱上的灯火忽的一下,猛烈倒伏。
细长的黑影划过光芒范围。
如同出膛的弹头,噗的贯穿第二个守卫,从后背穿透而出,直接贯入第三、第四个守卫身体,去势不减,朝着后方继续飞去。
噗噗噗噗…..
一道道身体抖动然后停了下来,随着铁条延伸,昏黄的火光内,鲜血飞溅而出,直到尽头,呯的插进墙壁,碎石纷飞。
身影一片片的倒下,粘稠的鲜血蔓延过地面,夏亦抱着少女跨了过去,看着四周缩在牢房里的奴隶。
“再犹豫,等会儿死的就是你们了,想当人的,跟我走!”
回荡过声音的牢房间,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中,飞舞的夜虫扑上灯火,噗的燃烧,带着青烟坠落地面的一瞬,有人跨出了牢房破口。
走到过道中间,大吼:“我想当人——”
捡起地上一件兵器,紧紧跟在夏亦身后,随后,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捡起已经死去的守卫的兵器甲胄,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奴隶走出,站在过道里与身旁的人对视,犹豫了几下,终于躬下了身,捡起地上的兵器或将断开的铁栅栏抓在手中一窝蜂的跟着涌出。
做为奴隶,他们在竞技场中的作用,就是用生命当做笑料提供给看客们,给予的汇报,就是安葬在同一的墓地里,连块墓碑都没有。
他们当中有人曾经是农夫、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护卫、士兵,也有贱民,或生来就是奴隶的人,就算是普通人,常年的搏杀也能与寻常士兵一较长短。
袭击了竞技场武库后,涌出大门,城防的士兵已经赶来,当第一个奴隶发抖的站出来,鼓起勇气高举长剑,呐喊出声:“为了自由!”
无数的人声跟着大喊:“冲啊!”
海浪扑卷,朝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