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繇似在酝酿措辞,又似是无言以对,过了良久,才缓缓道:“吉凶倚伏,幽微难明,风雨晦暝之间,俯仰有变”
顿了顿,低哑磁性的声音夹杂点意味不明的情绪,道:“你懂了吗?如果你发现,后退是苟且不明,前进是死路一条,但那条死路却铺着希望微弱的曙光,你选择什么?”
他怎能后退,他背后是万丈深渊。
他怎能后退,他还望那人幸福安康。
他济他半点微光,他便允他万丈光芒。
他愿为他战无不胜,为他所向披靡。
宁婴的眼神微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在黑夜的掩映下,模糊不清。
“嗯”,宁婴也没回答选择什么,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出声。
青繇显然也不想深究这件事,这两鬼很有默契的闭了嘴,若无其事的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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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黑云翻滚,死气沉沉的空气包裹着煞烈山,在漫无边际的杀戮中慢慢滚动,随处可见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一身红衣的青繇面无表情的拔出插在倒在地上的鬼怪的血剑,好看的眉毛上沾了点污浊的血迹,抬眼环顾四周一眼,确定此地已经实实在在的了无”生息”,才抬起修长的腿离开。
向前走了几步,便有一个路口,转过路口,看见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少年身着黑衣,手持毒鞭,懒散的坐在一块木头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好像等什么等了许久的样子。他做工精良的鞋下面踩着一具“尸体”,而在他的前面则躺了更多的死去的邪祟鬼怪的遗体,横七竖八的晾在地上。
听见脚步声,少年抬起了半闭不开的眼睛,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是青繇,双眼一亮,立马站了起来,“义父。”
青繇简单的点了个头,“嗯。”,面色沉重的盯着西面的方向。
此次煞烈山开山,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鬼怪是多到让人忍不住咋舌。有的完全就是死得久了,又不能投胎,便来凑个热闹;有的则是想在混乱中捡个便宜,能捡到多少修为是多少;有的便是拼着实力来争夺鬼王之位的。在这其中不乏鬼修居于上者,弑杀手段残忍的鬼。方才从所斩杀的那群鬼怪中,青繇便是大概了解了一下此次的四大强头,不过他很荣幸的成为了众鬼口中的强头之一。
从北面来的是一位骑着老黑水牛的麻衣老年模样的鬼,不苟言笑,阴森寒冷,手持一把割魂镰刀,速度极快,夺魂杀魄于瞬时之间。
从西面来的是一位白衣的单薄鬼少年和一位妩媚至极的女鬼。这两鬼倒不是一路,只是恰好碰一块了。
白衣鬼少年的法器是一把血色折扇,拿在手中好似闲游般的慢条斯理,倒与那一身出尘的白衣格格不入,话是这么说,可少年手中折扇的杀伤力绝对不低,加之手法残忍招数变幻莫测,是个棘手的角色。
妩媚女鬼,手中缠有一块白布,那白布如同有生命一般,可扩大到把一个人完全包住,将之死死的包裹在里面,直至里面的东西完全死去,也可破碎成千万的细如发丝的线条,分布各处,猝不及防,将人碎尸万段。据说,此鬼是悬梁而死,这白布正是她死时所用的白绫。
青繇倒是希望这两位西面来的鬼能遇上,好好的打上一架,最好落个两败俱伤,那样倒可以省下他不少力气了。
青繇和宁婴两人继续朝煞烈山那中间聚点处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了十几群鬼怪,剁鬼直接剁到手软。
大概过了两天左右,青繇宁婴两鬼才“姗姗来迟”般的来到离煞烈山中间聚点不远的东面山上。
青繇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山下的情况,瞧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一朵花来,啧了一声,宁婴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出声问道:“义父,有什么了吗?”
青繇走回到他身边,在他旁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一脸高深莫测,说出来的话却半点都不着边际,“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好看的姑娘都没有”
宁婴:……
他义父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关注好看的姑娘?是该说他缺心眼,还是说他狂到目中无人……
“义父”宁婴轻呵了一声,声音里的声音听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青繇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也不是白养的,这小子什么性子他还摸不清,刻意隐藏的不高兴稍露端倪,便立即被他察觉了出来,抬起手微微的使了点力气,朝宁婴的后脑勺盖去,“没大没小的,真是越来越不把义父放在眼里了,叫义父的时候要恭敬,要有诚意,叫得跟训儿子一样,像话吗?”
“儿子”宁婴很会顺杠子的叫了一声,青繇当即气笑了,刚想反手给这不像话的儿子来一下,可天时地利不和,自己屁股下的石头也见不得他这“倚老卖老”的模样,随着的他的动作向右边失衡的歪去,他整个人也跟着那块不给力的石块一块向右边倒去。
宁婴见状,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小义父的手,用力一拉,生生把青繇的失衡拽正了。可用力过猛的后果就是他把小义父的拽到了他怀里,男人淡淡的味道夹杂点特别的气味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鼻中,一颗心错乱了几个节奏。
青繇虚推了宁婴一把,想从这莫名尴尬暧昧的姿势中挣脱出来,却没能甩开宁婴握着他的手,抬起疑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干嘛?”
“我是没把义父放在眼里”,宁婴缓缓出声道。
青繇心里忽然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