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燕不好意思地脸红一笑,算是默认。
买好蔬菜,她又买了鱼、虾、肉,直到两只手都提不下了,才满载而归往家里走去。
手里的菜虽然沉重,可她的脚步却是轻松喜悦,因为她是朝着幸福的未来走去。
就在张南燕快走到楼下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前面,有一个雍容富贵的身影。
夏真面对着张南燕,露出微笑:“小张,你好。”
“您好。”张南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真,问好之后就低下头,等着夏真开口。
“我想,郑帆一定在你的住处吧。”
张南燕默认了。
“我来找你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夏真说着。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跟您说过,我听从郑老师的决定,既然他选择了我,我就不会背叛他。”张南燕说完,愧疚地低下了头。
夏真真诚地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说服你的。我打算带我的妹妹离开这里,回加国治疗。这次住院,医生已经确诊,我妹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会做出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也是因为抑郁症,所以,我请求你不要怪她,这不是她的本意。”
张南燕第一次听说抑郁症这个词,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心情不好也可以伤人性命。
不止张南燕,社会上广泛对于心理健康并不关注,甚至是忽视,对于抑郁症患者,人们大多数都是不以为然,责怪他们没事找事、太闲了才胡思乱想、吃饱了撑的,因为如此,才造成了像夏白萍这样的病人得不到有效治疗,最终造成悲剧的发生。
不幸中的万幸,夏白萍被救回来了,在专业的治疗和亲人的陪伴下,她会一点点好起来。
“对不起……”张南燕愧疚极了,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郑帆一个人的错。要怪,就怪命运吧。”
“命运?”张南燕茫然地想:“我一直恨命运对自己不公平,可原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幸……这真的怪命运吗?……”
夏真请求张南燕去见一见夏白萍,说这是夏白萍离开前最后的心愿了。
张南燕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和夏真一起去往夏白萍的家。
到了之后,她看见屋里稍有凌乱,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正在收拾行李。
“辛苦你了。”夏真对保姆道谢。
保姆连连摆手,说:“这没啥,夏老师毕竟也是我的嫂子,多亏了她和我哥帮着我,我才能挣钱供我儿子考上了大学,这份大恩我都记着呢。”
张南燕明白了,这一定就是郑老师拜托来照顾夏白萍的亲戚了。
保姆看了一眼张南燕,觉得很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夏真对张南燕说:“她在卧室,你进去吧。”
张南燕走进卧室。
夏白萍静静地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前那一棵枫树。
又是枫叶红的季节,满树红叶飘零而落。
眼前的场景,让张南燕恍如隔世。
她第一次走进这个家,就是深秋季节,那时,夏白萍也是这般看着红叶一看就是一天。
她们还交谈过各自家乡的红叶。张南燕讲家乡漫山遍野的五角枫,夏白萍回忆记忆深处甜如蜜的枫糖……
怎么能想到,短短一年,她们的关系竟然会变成敌人。
张南燕抢走了夏白萍的丈夫,摧毁了一个家庭。此刻,面对着一个可怜的被背叛的妻子,张南燕饱受着良心的谴责。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家乡到处都是复叶枫,它的树干流出的液汁,可熬制成枫糖,枫糖很甜。现在,我要回家去了。”
夏白萍幽幽地说。
她现在的状态很理智、冷静,和之前的疯狂判若两人。
夏白萍回过头来,看着张南燕微笑:“别害怕,我吃过药了,很久没有这么清醒了。”
“夏老师,对不起。”张南燕喃喃地说。
“不怪你,怪我啊,是我把你们撮合在了一起。”夏白萍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我了解郑帆,他喜欢你,可他不会做出越轨的事。你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我,你们就算彼此有好感也不会在一起。唉,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我只能接受。”
夏白萍平静地说着:“我叫你来,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你拆散了我的家庭,可我觉得,你是唯一会理解我的人。你愿意听一个很老套、很久远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