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张俭之冷冷一笑,道:“谁不知道你孟小侯爷身边常年带着两人,南宫热河与白泽,此次出京,你是违抗圣旨私自跑的,御林军奉命追赶,大不了就是你现在带着的那些人,你以为,这点小伎俩会骗得过我吗?”
白炎已经挟着朴成用到了帐门处,南宫热河与他背背相抵,警惕的注视着帐外,他则紧了紧手中匕首,凑到了朴成用耳边,用众人皆能够听得见的声音道:“谁说我带的是御林军?”
“不是御林军,你还能调动何处兵马!”那话一出,张俭之自己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你能调动的……还有……还有……”
唇角微微一扬,那透着邪气的笑意令朴成用遍体生寒,见张俭之突然之间哑口,他不禁恨恨的吼道:“还有什么?”
“自然,还有我成乐的百万之军!”
朴成用闻言双腿一软,几近瘫倒,白炎伸手将他一架,道:“朴大人此刻可不能倒,咱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没有皇上圣旨,你敢私自调兵!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依然在垂死挣扎,朴成用希望那人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白炎听完却冲着他的耳后恶劣的吹了口气,低声笑道:“为何你相国府能调,我侯爷府便不能调了,武氏父子不是要玩大的吗?我孟白炎便陪他们玩到底!”
南宫热河此刻已经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他是想以此来威慑住朴成用等人,以免他们轻举妄动,可是,哪有什么成乐的军队哪,此时此刻除了自己等一百多御林军外,便是想再多一人都是没有的。
他脸上声色不动,心底却已经七上八下,乱成了一团。
与以往不同,此刻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外援,这九原的几万兵马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定无可能安然脱身,白炎此刻便是在赌,与天赌,与人赌,与这人性的自私与贪婪赌。
身子退出了帐外,青衣卫步步紧逼,帐外的士兵们见状也重重围了过来。
“小侯爷!”南宫热河低声一唤,微微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营帐之外绑着数人,正是水玲珑等人。
见白炎挟着朴成用退出帐外,水玲珑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然后轻轻一抖双臂,那袖内悄然滑落了一片薄如蝉翼的银叶子,只轻轻一划间,腕间绳索便已倏然而落。
“秦大哥!”
王川带着左渊与子修到了秦篪身后,见场面混乱皆是一惊,秦篪伸手将他们一拦,道:“不可轻举妄动,那人不是细作!”
因为方才在那帐后自己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人口中的自称,他不是赫博多的探子,而是成乐威武侯爷之子,小侯爷孟白炎!
白炎没有因重重靠拢的士兵而乱了阵脚,他微抬了双眼,扫过人群,细细的搜寻着什么,当那苍茫之间立着的一道黑影赫然跃入眼中之时,他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口中呼哨突然响起,那远处的黑影在听到哨声之后长嘶一声,然后前蹄腾空一跃而起,直奔了这头而来。
“御林军何在!”南宫热河突然暴起,于身旁一人手中夺过长剑长啸了一声,只瞬间便撂倒了几人,一百多御林军闻声而动,若猛虎一般闯入了包围,涌到了那人身边。
“秦大哥!”身旁几人皆有些按捺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昨日便听说抓到了赫博多的细作,大家都等着看如何处置其人,岂料这百余人的队伍竟还敢在数万军营之中动手,当真是不把九原的将士们放在眼里了!
胸中怒火潮涌,巡防营的将士们皆扬起了手中兵器,迅速的向着白炎等人奔去,朴成用虽在他手中,却已经挡不住那国仇家恨的恨意。
秦篪见场面失控,将身边王川一推,道:“调集人手,咱们护中间那百人!”
王川被他推得一愣,回头还欲说话,却被他低吼一声惊得一跳,与左渊子修二人拔地而起,于人群中大声喝道:“三营兄弟何在!秦大哥之令,护中间百人!”
那话一出,人群之中开始涌起了暗潮,秦篪率先冲到了白炎身边,返身将他一挡,扬声道:“大家不要动手!此人不是赫博多细作!”
若是那话此刻是白炎自己说出,恐根本没有人会去相信,然现在说这话的是秦篪,这巡防营中有多少人是与他一同沙场驰骋流过血的兄弟,他的话一出,本还乱成一团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白炎微微舒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己果真没有赌错了人!
乌骓马已经到了身边,白炎一手扣住朴成用,一手却探入了乌骓的马鞍之下,然后,将九原虎符抓入手中高高扬起:“九原虎符在此,我乃成乐威武侯府小侯爷,孟白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