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肥硕的男人,我明白了。
这才是陈三的真容,只是他也太肥硕了点儿吧,那一身被脂肪裹着的身体,足足有五六百斤重!
这一身的肥肉就是坐着不动,也能感觉到颤抖,它们层层叠叠得堆砌着,就像垒起来的千层肉饼。
他到底是什么人?要干嘛?!
我爸也在问想通的问题:“陈三,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三指着我爸唐四海:“很简单,我要你……”随后,他指向了我:“和你女儿的命!”
话刚说完,只听“嘣”地一声,我爸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我爸的脸色铁青,肌肉一下下抽动着:“陈三,我们之间的事儿,为什么要牵扯上小饭?!她根本就不知情!”
我爸的声音很愤怒,他的胳膊上满是青筋。
陈三依旧是眯缝着眼睛:“不知情?如果不因为是她,我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所以,这事儿,全都是因她而起!”
什么鬼!?这……关我毛事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爸,他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他是人是鬼?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的命?”
我问了一堆问题,只换来我爸两个字:
“闭嘴!”
我爸看着我,两个眼睛就像充了血。顿了顿之后,他转头看向陈三,语气稍微放缓了些:“你稍等一下,我跟小饭说点儿话。”
陈三考虑了片刻后,居然同意了。
我爸于是把我拉到了厕所旁边的小隔间里,我爸说:“小饭,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生的那场重病吗?”
我当然记得。
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之后我爸就下海经商,我被我奶奶带着。十岁那年我在筒子楼下跟小朋友玩儿堆沙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
当时我昏迷了很多天,后来说是查出来了一个重病,治疗费用相当惊人。当时有人劝我爸放弃治疗,但我爸说什么也不答应。
可实际情况就是那样,我爸没有什么存款,鸡杂面店的生意也不尽人意。
小隔间只有三四个平米我,跟我爸两个人站在里面,倒也不挤。我爸盯着之前放坛子的地方说着:
“没钱,你妈跟人跑了。没钱,我难道还要失去女儿吗?”说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红红的。
接着,他说出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为了让我活命,他决定铤而走险,去殡仪馆蹲守了一段时间后,总算了等到了合适的人选。
《秋月食单》上说,年纪轻轻食尽了“依禄”而死的人,魂魄会藏在尸身中的油脂里,只要将这些尸油供奉在坛子里,与香料长期放在一起,那些调料里就会沾上这鬼魂的灵气。
陈三是暴饮暴食而亡的,他生前吃的那些美味,几乎都转化为了身体上的油脂。
油脂中所散发出来的灵气,也使我爸自制的香料变得鲜美无比了。
因此,从供奉陈三油脂的那天一起,我爸做出来的吃食,味道就开始变了。食客们在吃了那些东西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老唐鸡杂面”因此门庭若市,完胜了周围的商家。
生意好了,钱自然就来了。
我爸也顺利地把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听到这里,我心惊胆寒。
病好之后,我从筒子楼里搬出来之后,奶奶去了省城大伯家住,我跟我爸一直就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跟一只食尽了“依禄”而死的人的油脂呆在一起。那打碎的坛子中那些黏糊糊的白色乳液,居然,就是人的油脂。
想到这里,我觉得又恶心又害怕。
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于是说:“爸,你把陈三供奉在坛子里,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会他会突然跑出来?”
我爸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很复杂。”
我说:“是不是,跟前天晚上那个女人有关系?难道是她……”
听了我的话,我爸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不自在,他打断了我的话:“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这陈三被我关了这么多年,怨气很重,一时之间是压不下去的。”
“他想怎么样?”
“他要报复。”
见我脸色不好,我爸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小饭,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对你下手的,等一下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不管接下来出了什么事儿,你都冷静。”
我嗯了一声,我爸开门正要出去。
那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我道:“对了小饭,那半本《秋月食单》在省城你堂哥唐木舟那里,他的为人还算可靠,以后要是有困难,你可以去找他。”
我说好,他就走了出去。
陈三还在那桌子面前桌子,满脸的赘肉把他的五官挤得变了形。
他见我爸出来,他道:“唐四海,你跟女儿的时间到了,都跟我走吧!”
“你胡说八道!”我爸横眉冷对:“我女儿时间多得是!“
陈三笑了笑,他看向我:“唐四海!你女儿额头太窄一副短命穷酸相,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倒霉。我刚才掐指一算,她的阴气太重,就算我不来找她,她也活不到明年了!”
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活不到明年?
姑娘我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啊!
陈三啊,就算我爸跟你有天大的仇恨,你也不能这么咒我吧?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一个大嘴巴子就给他扇过去了。
可似乎现在,面对这只撑死鬼,我纵有千般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