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二人本无仇怨,更没有杀人的念头。但事已至此,道长又何必再问?”
陆忻的声音很平静,说话的同时缓缓站起了身。仿佛刚刚并未经历生死,而是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梦。渡舟真人见他要走,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虽不知你和那女子有何关系,但二程此时怕是早已将她办了。女人,自古以来都不过是男人的玩物。以二程的御女之术,过上个三五日,再刚烈的女子都将变作dàng_fù。你既然已经来晚了,又何苦执迷,哈哈哈哈……”
“住口!”
陆忻怒喝,猛地转过了身。渡舟真人依旧盯着他,笑得愈发厉害。
“来,杀了我。人死了,不就能住口了?哈哈哈哈……小子,这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谁不爱金银?谁不想攀上高枝?你以为你是来救她,其实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给我住口,雨儿姐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
陆忻朝着道士的方向走了两步,眼睛通红。渡舟真人的话,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也是他最痛恨的。这一刻,少年终于有了杀人的念头。
“来啊,你不是有内力吗。此时杀我,一掌足以,还等什么?”
渡舟真人的表情无比狰狞,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用尽全力在喊了。陆忻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绝望的疯子,一个一心求死的败将。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后堂。
“我答应过吴叔,练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人。你想死的话,自己了断。”
陆忻没有杀掉道士,事实上,这牛府上下,除了牛二程,他也不想为难任何一个人。可世间之事,往往不如人愿。他要进府救人,那些家丁、护卫上前阻挠,金波与渡舟真人替自己的三弟出头,看似都没有错。可很多时候,生死是不讲对错的。
走进后堂,转过几个廊道,陆忻远远就看到了牛府的正房。门窗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此时天色渐晚,屋里还点了灯。陆忻没有迟疑,快步向前想踹开房门。可当他就要走到时,屋里却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尖叫,紧接着便是牛二程放肆的淫笑声。
“嘿嘿嘿嘿,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小娘子何必如此,莫怕莫怕,相公日后定会好好疼你。来,先把剪子放下,可别伤着了自个。嘿嘿嘿嘿……”
“牛二程,你这食言的畜生,等我死后做了鬼,定上阳间取你性命!”
“不要!”
陆忻破门而入的时候,田雨儿已经衣衫褴褛的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昔日阳光可爱的少女,此时却一身大红嫁衣,浓妆艳抹,嘴角不停地冒着鲜血。陆忻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狂奔过去抱起了她。
“你,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我牛府?”
见到突然出现的陆忻,牛二程吓了一跳。他并不在意田雨儿的生死,却惊恐地盯着满身是血的少年。
“雨儿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呜呜呜呜,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陆忻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泪如雨下。他拼了命的闯进牛府,拼尽全力来到这里,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心一阵阵的在绞痛,疼得他难以呼吸。
“小,小忻。临死前,还,还…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我,我以为,你已经去长安了。以,以为,再…再也见不到你了。”
“雨儿姐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找郎中,我们这就走。”
陆忻抱着田雨儿想起来,却被少女摇头阻止。此时的他,甚至都没有看牛二程一眼。他只想救活怀中的人,只想让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尽管他知道,剪刀穿进心脏,人已经活不成了。
“小忻?哈哈哈哈,原来是你小子。听许府的人说,你已经离开越州了。怎么,少年英雄,也过不了美人关吗?可惜啊,你跟本老爷比,还是慢了一步。嘿嘿嘿嘿,黄花闺女就是好,玩着畅快。”
“畜生,找死!”
牛二程的笑声还未完全落下,少年已经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陆忻的手劲很大,牛二程的面部瞬间充血,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忻,你,你别杀人。听姐的话,赶紧走。你杀…杀了他,官府会缉拿你。而且,而且爷爷他也会出事的。”
“雨儿姐,你别说了,别说了。”
陆忻仰头哽咽,声音有些沙哑。他无比想杀了眼前之人,可田雨儿的话,让他不得不松开手。他不怕被官府通缉,但他怕田贵再次出事。
“咳…咳咳,怕了?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大唐皇帝?有本事,杀光我牛府上下几百口人啊。否则,只要本老爷一死,别说那田贵,狮峰山上的所有人都得死。这小丫头可比你聪明。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牛家与郡守大人乃是世交。你若敢在牛府杀人,朝廷定会布榜天下缉拿你。到时,别说你去不了长安,连这江南道都别想出去。”
牛二程见陆忻放开手,顿时底气十足,不再害怕。在他看来,只要少年不想死,就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果不其然,陆忻在放开他后,转身回到了田雨儿的身边。这一幕,令牛二程愈发的得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走到这里,想必是胜过了我那两位结义兄长。如此手段以少年英雄相称毫不为过。本老爷也是个惜才之人,只要你愿意留下,我牛家定然许你荣华富贵,此前与今日的过节更是一笔勾销,如何?”
“小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