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南枫默默转移了视线,嘴角带起几分讽刺地说道:“若是我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心中哀叹一声,苏南廷打量起苏南枫,想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
没道理啊。
爹爹下巴豆的时候他可不在。
莫不是他表现得太过急迫,让他看出了破绽?
这般想着,苏南廷面孔中顿时带上了几分恼怒,“哥哥,我们见你赢了头筹,本想替你好好庆祝一番,你倒好,反倒起怀疑我们了。”
戚氏在一旁赞许地点了点头,暗道自家的孩子说的好。
苏南枫倒是无动于衷,泛起一声冷笑,“你们做的阴险事,还少吗?”
自他爹爹死后,他们是如何苛待他的,他们心里就没点数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哥哥你太过分了!”
说完,苏南廷一脸无辜和委屈,跑进了屋子。
戚氏满脸都是心疼,不悦地瞪了一眼苏南枫,起身端走了菜式,将其全都倒了,嘴里还大声嚷嚷着:“真是命苦啊,继父难当啊。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好菜,不吃就算了,还气哭了弟弟。
哥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我真是命苦啊。这个孩子太难管教了,你若在,我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这一大嗓门生怕他人听不到似的,戚氏还跑到了门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坐着哭。
邻人都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纷纷投出了同情的目光。
苏南枫眸光暗了暗,他也习惯了,一向如此。
每次倒霉的是他,喊冤的却是他们。
好像他天生便欠了他们似的。
他只好握紧了手中的书,脑中闪过了老道士临走前说的话,“你小子就是杂念太多,才久久修不了仙。
大道千千万万,处于天地之中。你一定要学会摒除杂念,最好什么也不要想。
不要恨也不要怨,总有一天你能窥得天机的。”
苏南枫的眉眼松了松,高挑的身影进了窄小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到了湿漉漉的床被,微微握起了拳,双眼满是孤寂。
不要恨,也不要怨?
谈何容易,这个世界这么肮脏,连一丝温暖都不舍得留给他。
如果可以,真的想摧毁一切,杀掉值得杀的人,砍掉罪恶,只留下他一个人,独处孤老。
袖子里蓦然掉出了一个洁白的物什,打断了苏南枫的思路。
他微微看去,急忙接住了那物,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在了掌中。
那是一颗狼的牙齿,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图腾,堪堪看懂的,是徒留表面的一个“木”字。
苏南枫的眉眼突然闪过一丝委屈,脑海里那名模糊的男子,他已经不记得什么样子了。
听说以前爹爹的名字叫“阿古达木”,后来母亲重新给他取了一个。
稍稍有些凉意的狼牙如同结界,好似外面戚氏哭闹的声音也小了。他怎么这般无用,听说爹爹以前是个说一不二,性格直爽的人。
第二日,颜子思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她一睁眼,便看见香菱那货鬼鬼祟祟地趴在门边,偷偷向里张望,打探她是否醒了。
颜子思一对上她的目光,香菱便急忙将头埋得低低的,一脸纠结的模样。
想起昨晚的“登徒子”案件,颜子思勾起一抹坏坏的笑,“香菱,早啊。”
“小姐,早…早啊。”
香菱听见颜子思的声音身子都抖了抖,小身板一颤一颤的,颜子思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将端着的水盆撒了一身,“小姐,你,你,你,你可以洗脸了。”
颜子思有些好笑,刚想伸出手去接白布,没想还没碰到一角,香菱便猛地将白布甩在了水盆上,声音高扬地说道:“小姐,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洗吧。”
被溅了一脸水的颜子思:“……”
扎心了老铁。
不就撩了她一下嘛,她怎么这么无情呢?
你家小姐表示收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好不好。
颜子思面无表情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这件事,太丢脸了。
嗯。
还能怎么办?当然选择原谅了。
她只好起身认命地梳洗了一番,出门时,也不知香菱躲去了哪,干脆不管那个小丫头了。
刚出了东厢房,刚刚踏入廊亭,一道软软的声音便急促地响了起来,“阿~姐!阿姐!”
随着稚嫩的声线看去,颜子思的眼眸一亮。
只见两个小团子手拉手地跑了过来,跟随的下人显然有些担心,又不好阻止,只好身子俯下双手护着,好让他们摔倒时能被接住。
特别两人头顶还戴着小圆帽,一双明眸闪着光,笑起还露出了小牙齿,走路时小脚有些不稳,屁颠屁颠地奔了过来。
眼看着两小团跑得东歪西倒的,跟随有些急了,“六公子,七公子,跑慢些,跑慢些。”
颜子思顿时被萌得心都要化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盘他!
这货心里激动得波荡起伏,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蹲下身子,“来,到阿姐这里来。”
“阿~姐。”
三岁的颜楚白张开双手,抬着小脸便一把撞进了颜子思的怀里,声音细软细软的,像只小猫在叫,又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心际,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五岁的颜楚齐也不落后,一双小手抱住了颜子思的手臂,小脑袋靠在了上面,软软地叫了一声,“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