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天碧忽闻身后没了声音,便知大夫人怕是保不了她了。她猛地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说着。
“方才奴婢一时不察,不想踩到了少夫人的裙角,奴婢该死!”
“大媳妇,天碧是你的人,我给你个面子,让你自己处置!”老夫人不理会求饶的天碧,反而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大夫人。
“安人!”
“老夫人宽宏,姑姑定会好好将处置天碧,还少夫人一个公道,是吧,姑姑!”那眼中含笑的男子忽地说话。
大夫人心中一窒,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挑起的眼角恶狠狠地撇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明月。
“安人,媳妇仪表有失,便想早些回府,换身衣裳。”大夫人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收紧,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烧上脑子了。
“回吧……”老夫人看着强压住怒火的大夫人,无奈地摆了摆手。
“都回去吧,佛堂安静,此番闹剧倒是让佛祖见笑了。”
明月低头看着脚尖的绣花鞋,洁白的鞋面上,银色丝线绣着朵朵云纹,日光之下,银光闪闪,煞是耀眼。不过,听着身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明月眸子动了动,正欲告辞……
“此番扰了祖母的清静,实乃阿淇的不孝。”
“傻孩子,我年纪虽然大,但是心尚未盲,她们如何,我自是清楚得很。只是,苦了你啊……”
老夫人看着眼前温润的孩子,十几年的家宅争斗,也难为他仍可以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不过……”老夫人轻轻拉起明月的手,甚是安慰地说道:“如今有了镜湖,你也算有了个帮手。这孩子,也是个聪慧的。”
明月眨巴了眼睛,微微一笑,无辜地说道:“祖母莫要高看镜湖了,若非镜湖糊涂,怎会生出这番笑话。”
“哈哈……”老夫人好笑地拍了拍明月的手背,将两人的手牵合在一起,好生嘱托道:
“日后的风风雨雨,希望你俩可以携手共度,莫要辜负了我这老婆子的一番期盼。”
看着眼前的小两口,老夫人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阵阵酸涩,只盼真如道长所言,娶妻之后,阿淇的命途便可顺些。
“祖母,我与镜湖定会相伴相守,你莫要操心孙儿,孙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明月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唯有一叹,这期盼,注定是要落空的!
“嗯”老夫人紧抿了嘴唇,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下山吧。”
……
“公子,方才大夫人的轿子坏了,便乘了公子的。”小厮低头小声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还是你想背你家公子下山!”明月想起那不屑的眼神,心中便是一阵怒气,区区凡人,竟是这般嚣张。
“镜湖”欧阳淇轻轻扯了一下牵着的手,好笑地说:“他不过是小厮罢了,你发他脾气亦无半分用处。”
明月心中一窒,咬牙切齿地睨了欧阳淇一眼,一字一板地说道:“如此便好,既然你这般宽宏,我们便走下山!”
“你就在候着,若是轿子修好了,随轿子回来便是。”欧阳淇见明月径自往前走去,匆忙交代了一句便匆匆走上前去。
“可是在生气?”欧阳淇走到明月身侧,默默地牵起明月的手。
明月余光瞥了一眼被紧紧握住的手,睫毛微微一眨,侧身看向温润如春风的欧阳淇,认真地开口道:
“你心中便是一丁点儿气,亦没有?”
欧阳淇微微一笑,在阳光之下,眼中的澄澈甚是刺眼。
“没有!”
“即便昨夜给我下毒,今日给我使绊子,你心中亦无半分气?”
欧阳淇一愣,半晌无言,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没有……”
“那你便是不喜欢我!”明月瞪着眼睛看着坦荡的欧阳淇,话本子中,若是女子有事,男子不应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你我不过相识两日,便言及情爱,镜湖,难道不觉得为时尚早吗!”
欧阳淇看着山下葱郁的密林,似乎极其无意地叹道:“再者,这种事情,我早是习以为常了,气,不知在何时,已是起不来了。”
“他们想要你的命!”明月瞬间便明白了人界所言的对牛弹琴之无奈了。
“无牵无挂,若是真是归天了,岂非解脱!”
“胡说八道!只要有我在,你便休想死!”
明月一把扯过欧阳淇的领子,碧波眸中波涛翻滚,她不好容易方才寻到他,若是他死了,姐姐该如何是好!
“你真的,不希望我死?”
“自然!”明月一声断喝,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