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大喜之日,就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了!”
钱夫人微微一颤,仿佛刚刚回神般地循声看向明月,忽地想起那朔风凛冽之夜,她沉浸于丧失爱女的疼痛中,一抹不知神魔的身影闯入了她家……
心底似乎有什么要裂开一般,钱夫人身子有些颤抖,看着眼前明艳的女子,心中的恨意快速蔓延,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双手已是收紧。
“小心!”
欧阳淇一把揽过明月,将其护于胸前,一声重响后,背上传来一阵滚烫……
“啪!”
钱远睚眦欲裂地打了钱夫人一个耳光,气得手指颤颤地指着她骂道:“你这婆娘,可是撞邪了,竟然突然便发起疯来!来人,将夫人送回房中,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明月愣愣地窝于欧阳淇的怀中,脑子里茫茫然地一片空白,唯有方才那声重物击打后的闷哼声在耳畔回响着。心中似乎如同吞下了黄连一般,泛起了阵阵的苦涩。
“镜湖,方才的热茶可有洒到你?”欧阳淇神色有些急切,将明月从怀中拉出,细细查看。
看着欧阳淇皱起的眉眼,心底那簇火花再次点燃,她一把甩掉欧阳淇的手,冷着脸说道:
“无事!”
“镜湖,你……”
“好了,放心,我没事!”明月抿着唇,默默地蹙眉。
“丈人,丈母怕是闪了神,你还是快些去瞧瞧吧,此处有我陪着镜湖便可!”欧阳淇看着被甩开的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明月看着一来二往地推脱几番方才愿意离去的钱远,咬了咬牙,起身便正欲往外走去。
此事已是超出了她的控制,若是她再与欧阳淇相处下去,只怕到时,姐姐离开无妄之地便无望了!
“明月!”欧阳淇一把拉住明月,温和朝她一笑。“可是担心丈母,放心……”
“你心中分明知晓我不是镜湖!”
明月一声断喝,亦不回头看坐于地上的欧阳淇,使劲地挣脱被抓住的手,只是,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欧阳淇澄澈的眼中暗淡了几分,缓缓起身,揽过明月的肩膀,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厅内一片寂静。
许久,明月抿了抿嘴巴,垂下眼眸,嘟囔着:“呆子!”
不知为何,眼下心中就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偶有几圈涟漪,却已是荡得她有些飘飘然的。
“明月……”欧阳淇慢慢地搂紧明月,贴于其耳畔,温声道:“不管你是何人,我只知你是明月……”
耳畔传来的缕缕气息,搅得明月的呼吸有些不畅,头脑发胀之下,她不受控制地问道:
“为何……”
“因为与我行六礼之人,便是动不动便耍小脾气的明月!”
“啪”
闻言,明月一把推开欧阳淇,恼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笑道:“耍小脾气!”
“咳咳……”
欧阳淇忽地惨白了脸色,捂住胸口,气息紊乱,强忍着的咳嗽终是漏出了几声。
“可是方才那茶杯砸伤了!”明月脸上一急,忙伸手顺着欧阳淇的的背上抚。“你这呆子,逞什么英雄好汉。方才杯盏砸于我身上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傻丫头!”欧阳淇苍白的脸上笑意不减,指腹轻抚着明月因担心而蹙起的眉头。
“若是砸到你,我怕是会更疼……”
明月的手一僵,睫毛微微一眨,垂下眼眸,声音有些发冷。
“你便不怕,我接近你,另有目的……”
“给予明月的,我心甘情愿!”
声音不高,却一直萦绕于明月心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