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没有人会选择独活于世……”安姨娘喃喃自语。
“明月的一辈子很长,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好好的……”
“不!”安姨娘忽地厉声道。
“有些伤,已是烙在了心底。结了痂,再撕开,再结痂,再撕开,每一次,都是鲜血淋漓……”
哀大莫过于心死,都是狗屁话!心若死了,她便不必这般痛苦了……
“姨娘一生中,可有那人?”欧阳淇见安姨娘侧身背对着他,漆黑中,他尚可看到她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抖。
“没有……”声音重归冷漠,却也不欲解释。
安姨娘似乎不欲谈话,犹如受伤后的猛兽只待寻得一个安静无人的处所,默默地舔舐伤口一般。
欧阳淇见状,知晓其不欲人打扰,正欲默默退下……
“不到你离开那日,莫要将玉佩给明月,否则,只教明月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安姨娘忽地嘱咐。
“多谢姨娘……”
“何时?”
“后日”
……
“轻罗,酸梅子没有了,你去寻些来。”明月无奈地看着仅余汁液而空无一物的瓷碗。
“少夫人,你方才才用了晚膳,梅子还是莫要多吃,免得胃里反酸。”轻罗自觉地接过瓷碗,却劝解道。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也是担心夜里想吐,好备下些。”明月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一脸无奈的轻罗。
“少夫人!”
“好轻罗,你就去吧……”
“若是……”
“我发誓,我定不会贪嘴多吃!”明月忙截住轻罗的话头,举着手信誓旦旦地说。
“好吧……”轻罗妥协,正欲出门还不忘提醒。“少夫人,若是有事,你记得唤人!”
“知道了,去吧去吧!”明月使劲扬手催促。
看着轻罗恨不得一步三回头的担忧,明月笑着笑着,眼底不禁笑出了一阵濡湿。她使劲地用手抹掉,见手背上的一抹水光,没好气地嗤笑道。
“果真是怀孕了,竟生得这般多愁善感!”
只是,尚未等她感慨完毕,空气中似有几分扭曲,一阵清风拂面,面前一闪,一个白衣翩翩便落座于跟前。
“做作!”明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跟前之人。
“啧啧”霁华嫌弃地给了明月额头一个响栗子。“小明月,你这眼光,着实不好!”
明月蹙眉,使劲地揉着额头,很不痛快地骂道:“你这死老头,一大把年纪,日日风骚也就罢了,还让人说不得!”
霁华捧过轻罗备下的茶水,轻抿一口,闻言,眉梢含情,桃花潋滟地朝着明月飞了一个媚眼。
“呕……”明月捂着嘴,作出呕吐状。“我方才好了些,你这番搔首弄姿,差点便教我将胆水都吐出了!”
霁华忽地敛起脸上的笑意,潋滟的桃花眼中染上了几分凝重,四下打量,凑到明月跟前,压低嗓音问。
“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明月被霁华的一番神经兮兮弄得不知所云,心下不禁亦随之紧张起来,余光四下瞄,捂嘴轻声道。
“没有啊……什么声音?”
霁华瞅了一眼狐疑的明月,愣是神秘地附在她耳畔处,须臾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我心碎的声音……”
“啪!”明月一巴掌甩在了霁华的后脑勺上。
“恬不知耻的死老头!”她淬了他一声,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霁华轻拢着被明月打散的头发,瘪嘴道。
“我一番冰心在玉壶,望着能得美人一笑,不料却得来母大虫的一掌!”
“呵呵!”明月假笑一声,瞬间便板起脸。
“当真不理我?”霁华饶于兴趣地在明月面前转悠,瞥见她不耐的神色,忽地凑上前,道。
“你猜猜我今日见到谁了?”
“哼”明月轻哼一声,扭过头,没好气地道。“莫不是在镜中看见了你那惊天地动鬼神的模样!”
“哈哈……”霁华似害羞地捂嘴一笑。“小明月当真是幽默。只是……”
星星闪闪的桃花眼中的打趣渐渐化作一团幽深,一字一字道。
“我,看见煜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