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晚上举行了场小家宴,就如今国公府这几个主子,没叫分出去的那几房,国公爷作为一家之主,说了几句场面话。
“如今一家人都聚齐了,日后也就莫要再提什么分离的话,家和万事兴,就这么几个人,又不是其他人家嫡房庶房弯弯绕绕的,还能处不过来?莫让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
婧儿如今是草木皆兵了,听到国公爷说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觉着对方是不是在影射她不能生育,耽搁了姜骥的子嗣,可她若能生育,他们又该担心她生下儿子来和姜定南分庭抗礼吧?至于庶子,镇国公自己就没有庶子,一来是王夫人厉害,国公爷自己也不喜欢那些,他耗尽了心血把嫡长子培养成材,才能保持家族兴旺,嫡幼子也送到了宫里读书,学的不差,再有庶子,他哪来的这么多资源人脉分给他们,他压根儿就不需要庶子,子孙在精不在多。
但再怎么精,就姜定南一根独苗,老人家就有些不放心,定南日后定然是要从军的,万一有个好坏,他们家岂非后继无人?镇国公倒没有影射郡主的意思,郡主生了儿子他不放心,不能生儿子他又有些遗憾,庶孙他看不上眼,所以他是在提醒姜骏夫妻俩,姜家第三代的兴旺就在他们身上了。
姜骏夫妻俩却浑然不知,他们正值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原本他们也计划着像婧儿他们那样成婚之后出门游玩,但他们成婚时正好碰上婧儿这事儿,这时候出去玩可太没心肝了,姜骏也没那么长的婚假。但他们就呆在家里,也一样恩爱,林长玉甚至偷偷在吃避子丸,不想这么快怀胎,他们还想过一段神仙岁月呢。
这一家人围在一桌吃饭各有心思,桌上气氛总有几分凝滞,姜骥和镇国公都严肃,婧儿从来融不进他们,林长玉是新媳妇,话也不多,姜晨曦怕父亲祖父和继母,埋头吃饭也几乎无话,姜定南大概就是对继母有些膈应,不说,王夫人没有儿媳奉承,也不想说话,姜骏虽然没心没肺的,和谁都说得上两句,但看桌上大家都不说话,怕自己说话又引得父亲训斥,说食不言寝不语,干脆也不说,桌上只听得到碗筷杯盘轻碰的声音和衣料摩擦声,微微的咀嚼声,总之,气氛怪差的。
婧儿倍觉煎熬,她住到了姜家后院,难道日后都要这样吃饭么?这也太影响食欲了。
晚上镇国公也同夫人说了这话,日后还和以前一样,让两个儿媳在自己屋里吃晚饭,姜骥兄弟俩过来陪父母吃,她们俩都还没有孩子,女人就是这样,没有孩子就融不进夫家,心里也不觉着自己是夫家的人,有了孩子才有归属感。
王夫人心里郁卒,现在有了这两个儿媳做对比,才想起平氏的好,她当年从孙媳妇做起,伺候两重婆婆,好不容易上头的老太太都没了,她却没有儿媳伺候了,多膈应人呐。
她不敢在丈夫面前说这话,她要是说了,丈夫又会说:“你缺下人伺候么?她们都是贵女出身,能比得上你的丫鬟伺候妥帖?你强拘着她们伺候,她们也不舒坦,伺候的不好,你气她们也气,没一个得好,你图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当年她嫁进来时,他的母亲祖母让她立规矩,她伺候两重婆婆用膳梳洗时,怎么没见他为她说一句话?当时他怎么不对他的母亲祖母说,她也是贵女出身,哪比得上你们的丫鬟会伺候。
这婆媳矛盾是代代相传的,王夫人当年做过受气小媳妇,现在却不能享儿媳妇的福,让她怎么甘心。
翌日早上林长玉来给王夫人请晨安,人家的儿媳妇请晨安是伺候婆母起床,给婆母拧帕子端盆與,总之,就是承担大丫鬟的活计,林长玉就真是来请安的,估摸着到了早饭的点就踱着步过去,到正院时王夫人已经洗漱好了,可能在等儿媳来请安,也有可能已经在用膳了,她给王夫人请个安,便坐下吃饭。
初时王夫人也是被她气了个仰倒,“你就专程过来吃个饭的?”
林长玉说:“是陪母亲吃饭。”
如果王夫人发话说不用来,那更好,她在自己屋里吃,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和在娘家时也没什么差别。
王夫人瞪着这个儿媳,郡主拿捏不了也就罢了,还拿捏不了你?
“既是来陪我吃饭,就要早些来候着,以后每日卯正二刻就到我屋里来,伺候我起身。”
林长玉面上笑意不减,心里翻了数个白眼,“我倒也想早些来伺候母亲,只是您也知道,阿骏喜欢睡懒觉,您让我卯正二刻便来您这儿,那我最晚卯初二刻便要起床,那时候天还没亮呢,我起床要梳洗,自然要点灯,又要梳妆打扮磕磕碰碰的,吵醒了阿骏,他要发脾气的。发脾气还不怕,他早上醒的早,白日里上职定然没精神,会打瞌睡,被上官看到了又要训斥他,您也知道他的职务,都和刀枪剑戟打交道,万一精神恍惚被误伤着了,那疼的还不是咱们嘛?”
王夫人怒气上头,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就她娇贵了?谁伺候婆母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人家没这些问题!
“你起床就不能小点儿声?还当是在自己家里大大咧咧的?你若怕吵着他,分房睡就是了。”
林长玉委屈极了,“母亲,哪有新婚蜜月的小夫妻就分房睡的,您这不是存心坏我们夫妻和睦么?您老说姜家就定南一根独苗,婧儿又坏了身子,再给姜家添几个嫡孙的重任可不就落在我身上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