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尘用罢早膳,雪儿便收拾了盘盏下楼。她下楼不多时,便看到将尘似乎心情颇佳,已带着那被唤作清灵的女子从三楼飞身而下,落入湖中的小舟之上。小舟摇摇晃晃,将尘把她护得周全。
等待了这许多年的人,似乎比数万年前还要冷淡,雪儿心有不甘。她沿着岸边前行,视线一直追随着湖中的小舟。
“雪儿姐姐,哥哥可喜欢?”重明正坐在秋千之上悠悠而荡,身后一个白衣男子有节奏的轻轻推着,身侧另有一绿衣男子撑了把伞,为其遮挡秋阳。
雪儿心绪不佳,也不答话,只是在旁边一青石之上坐了下来,重明见状摆了摆手,身后男子便扯住了正在摇晃的秋千。
“雪儿姐姐可是因为清灵烦恼?”重明问道。
雪儿目光躲闪了一下,心中烦乱,却仍道,“区区战俘,我何必因她烦恼。”
“确实是战俘,我哥哥却待她不同一般!”重明道,“不过姐姐不必担心,天下男子喜新厌旧者众,我看那清灵容貌并不出众,想来哥哥几日便也厌了。”
雪儿听了这话,心中不悦,“将尘并非喜新厌旧之人。”说罢心中却更是不悦了。
“雪儿姐姐,你既然喜欢哥哥,便应知这魔界男子,三妻四妾极为正常,更何哥哥以后是要做魔尊的。”重明说道。
雪儿不服气,道,“魔尊并不如此。”
“我记事伊始,父尊确实不曾三心二意,而母后却似乎对昌邑不同一般,父尊母后终成怨偶,昌邑对母亲有情,但一生未娶,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二人这一生,反倒均不如这些魔族大将过得逍遥。而父尊现在如何,你应看到。”
雪儿自然已经看到。魔尊太元连续几日,夜夜笙歌,身侧的魔女妖姬成群,再想到魔界中的诸位大将,俱是妻妾众多,如此看来,男人果真是没有长情,喜新厌旧,心中不禁难过。
“姐姐,这情爱最是伤人,何必身陷其中?不若游戏人间来得痛快!”重明笑道,“你看小白小绿,二人皆是容貌出众,小白厨艺颇佳,小绿歌声极为动听,还有小黑小黄,我尚未收入囊中。你不若与我一道,集天下之美色在身侧,岂非人生一大乐事?”
“重明,你这是从何而来的荒谬之言?”雪儿听得一阵心惊,“女子如何能如此随便?如何能对情感之事三心二意?”
“雪儿姐姐此言差矣,既然男人能够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能三夫四丈?”重明不以为然,“天下女人多是众女同侍一夫,为何不能众男子共侍一妻?”
“重明,你身为公主,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等疯言疯语。”雪儿听得脸色发白。
“我才没疯!我清醒得很!”重明说道,“一个女人怎会只喜欢一个男人?若是择一从之,另一个得不到岂不是遗憾终生?既然如此,何不学男子一般,尽享齐人之福?”她认定母后容成的悲剧便是由此而来。
雪儿定定的看了重明半晌,又将小白小绿看了片刻,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他们竟然也肯?”雪儿问道。
“能得公主垂爱,我三生有幸,自是甘心屈居他人之后,全心全意侍奉公主。”小白道。
“只要公主吩咐,小绿亦可为公主奉献一切。”小绿亦道,“只是小绿无能,不是小黑小黄的对手,不能将其擒来侍奉公主,不能为公主分忧,深觉惭愧。”
重明听到二人表忠心,嘴角上扬,眼睛也微微眯起,她对雪儿道,“姐姐,我劝你自是为了你好,如我现在,何其爽快!”
见雪儿依旧沉默不语,重明又道,“一切皆是自己所选,你若不愿过我这般的生活,便只能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了。”
雪儿端着盘盏的手微微抖动,由于愤怒,她的至寒魔气涌动,众人不禁连连打颤。
“公主,小心着凉。”小白将外袍褪下,给公主披在了身上。
“公主,这里太冷了,要不要暖暖?”小绿伸出了双臂。
“滚一边儿去!”重明笑着轻轻踹了小绿一脚,小绿嘻嘻哈哈的往前凑,“今日公主又疼我了!”
“姐姐,重明言尽于此,莫要陷得太深了!”重明略带担忧的看了雪儿一眼。
她最近是想明白了,父尊母后的悲剧便是由此而来。如今父尊倒痛快,夜夜笙歌,可惜母亲,日日难眠。她虽有意撮合,但父尊立誓二人生死不复相见,也非她之力可为。
情爱之事,莫要去沾,人生在世,开心才最重要。
秋高气爽,日头也好,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正是泛舟的好时候,而少姜心中有事,并无闲情逸致。
“湖中的两只鸟儿,道。
少姜瞟了一眼,“这有什么好看的,天宫百鸟朝凤,舞得才好看。”说罢又觉贬斥得不够彻底,又道,“不管什么,都不如天宫的飞花舞好看。”
“飞花舞?”将尘从未听过。
“乘云而上,如云霞在天。”少姜说着,眼前不禁浮现出之前观舞的情景,仙娥舞动,花瓣如云霞飘落,人与云霞均是美不胜收,相得益彰。
少姜看到将尘似有向往之色,便道,“你放我回去,我便请你看飞花舞,如何?”
将尘嘴角一扬,“你若为我跳飞花舞,我便放你回去。”
“此间已是秋日,哪里还有许多花来?”少姜道。即便有了花,也跳不成——她只是看过,并未跳过。
“那你便等春暖花开之时再跳便是。”将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