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元听罢将尘意有所指之言,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他的魔后,不正是不可信之人?后患果然也算无穷!
“你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太元怒气平息之后,人不禁有了几分颓然。
“父尊之真言,孩儿自不会反驳!”将尘说道。
“你是说,为父竟常说假话不成?”太元又怒了起来。
“父尊息怒!孩儿并无此意!”将尘依旧慢慢说道,“只是父尊年纪大了,偶尔做些不当之举,也是有的!”
那日,太元竟给他下了助兴之酒,让他险些做下错事。父尊心思缜密,他不信父尊竟猜不出少姜身份,只是,父尊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是他那日把持不住,天魔是否会开战?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若荼毒了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如今又会如何?
父尊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从未忘记,虽不理解,却并不愿意深究。他怕背后,是不能忍受的不堪和决绝的伤痛。
太元微微眯起双眼,怒极反笑,道,“你现在已经坐上了魔尊之位,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的婚事,我不管便是,只是休想我承认她的身份!”
“我的魔后,不需要他人承认!”将尘微微侧了脸,朝着房门看了一眼。
“你眼中果然已经没了父尊!”太元道,“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父尊的眼中,怕早已没了我这个儿子!”将尘淡漠道,“我已经杀了昌邑,为你报了仇雪了恨,又不追究你杀我之事,还让你在魔宫颐养天年,岂非已经是仁至义尽?”
太元心中不禁一惊,心道将尘果然记仇!他将尘态度坚决,软硬不吃,只得作罢,转身拂袖而去,将尘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时母亲抛弃他之后,他的身边就只有父亲一个亲人,谁知父亲竟几度要杀他。
他惊慌失措,他恐惧害怕,他更觉得孤独无助。
他逃了,却又偷偷的回了头,远远的跟在父亲的身后,直到父尊被封禁兽困住。
他的心中是有恨的,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养育之恩,总是要还的,否则他心中难安。
如今,父尊的养育之恩,他应是还清了吧?
至于母亲,她将一生平安,衣食无忧,应该也足够了吧?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愿意再看到家人,不管是父尊,母后,还是重明。
父尊素不喜他,待他极为冷淡,要杀他,他倒没那么怨恨,可母后待他那么好,不也是抛弃了他?他心中的恨意更重。重明乃是仇敌养大,虽并无过错,他却不愿意再和她有什么瓜葛。
或许是嫉妒吧。
不知道在他极小之时,父尊待他如何,但父尊待重明确乎并不相同。
他现在已经不去在意了,因为在意也是无用。
他只想要少姜,只要她。
他惟愿与她共度一生,谁都休想阻拦!
房内,少姜已经醒来多时。她听到太元曾经竟然要杀掉将尘,心中震惊不已。
一个父亲,竟然要把自己的孩子杀掉?
他真是太可怜了!
少姜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又觉得他与自己同病相怜,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之人。
至少,父君从未想过要杀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少姜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未醒。忽然得知了他的秘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床沿处传来细微声响,应是将尘坐到了床沿上。
少姜不禁好奇起来,他是一直守在这里吗?自己又睡了多久?
他现在,是否还在伤心?
想到此处,少姜的心也痛了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额头,少姜猛地张开了眼,却见将尘正担忧的看着她。
“可是头疼?我已命人做了醒酒汤。”声音温和轻柔。
少姜想摇摇头,但头上却仍压着一只手,她便开口道,“不疼。”
将尘听罢似乎放松下来,神色也更加温和起来,手从额头撤回,却一路下移,把少姜扯着被子的手握住了。少姜微微抽了抽手,很快便放弃了。
“你——”少姜想问问他的往事,却又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嗯?”将尘用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侧耳倾听。
“我要起来,你先出去。”少姜说道。
“嗯。”将尘听了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却仍是微微笑着捏了捏少姜的手,转身离去,背影似乎有些落寞寂寥。
少姜心中颇觉不忍,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家人,似乎并不同意二人的婚事,但是他的态度,真的令人心安无比。
心安?
她为什么要觉得心安?
少姜被自己的心思弄糊涂了。
但是她知道,若是将尘的态度全然相反,她一定会更加的无助和伤心。
虽然她并不想当什么魔后,但是魔后,怎么都比侧妃要来的尊贵。
既然不得不为,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若非如此,她岂非是走投无路?
可是她的心中,却有些内疚。
将尘是真的爱上她了吗?
这就是爱吗?
她是带着目的而来,她又当如何自处呢?
这似乎对将尘不公平。
也许,她应该和他说清楚。
少姜匆匆忙忙下了地,走到门前,刚打开门,便看到将尘立在院中。萧瑟冷风中的凄凉背影,更显得孤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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