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一听,拊掌大笑道:“这牛头,我不说他就不来。我一说,他好像就长了只千里耳。前头带路。”说着也顾不上班昭了。“昨儿个早朝也没听李邑支声,匈奴的事情哪一天不挂在朕的心头。”刘庄边走边自言自语。
刘庄走进太和殿,窦固连忙翻身跪倒:“臣恭请圣安。”刘庄朗声笑道:“平身。此番远征伊吾,大败北匈奴黑霸天,将军辛苦了,赐座。”
“谢陛下。”众朝臣纷纷向窦固道贺。刘庄佯怒道:“显亲侯征战绝域,千辛万苦,此次回朝,你们为什么不抓紧告诉朕。”听刘庄这一问,
李邑连忙躬身道:“臣昨儿个亲临长亭,恭候显亲侯还朝,只是听说圣上龙体欠安,没敢惊扰圣驾,因此未能及时禀报,望乞恕罪。”窦固简单禀报了一下前线战况,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圣上,臣此次击败匈奴之后,派大司马班超和都尉公孙苗探访了一下西域诸国,旨在像当年博望侯一样,凿通西域,以牵制匈奴右臂。学苏武纵横西域”刘庄没等窦固说完,兴奋地忙问道:“情况如何?”
窦固道:“大司马不负重望,首服鄯善。臣此次回朝,一道而来的还有鄯善国相淳瘦石。此刻正在宫外候见,请圣上宣他进殿。”刘庄乐滋滋地道:“准旨。”丹墀下,黄门大声唱道:“宣鄯善国相进殿!”
淳瘦石快步走进大殿,倒身下拜,:“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不觉眼中流下泪来。刘庄见状道:“平身,国相为何落泪?”淳瘦石颤抖着站起身来,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道:“老臣是为我鄯善臣民喜极而泣。想我鄯善与大汉断绝声息已经六十多年。数十年来,风雨飘摇,饱受匈奴欺凌,此刻重归大汉,不啻于游子归乡,落鸿归队。老臣如今已年逾五旬,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国重归天朝,想来不觉热泪盈眶。”
刘庄叹道:“国相如此高龄,为了黎庶百姓的安宁,尚不辞劳苦,出使大汉,实在是可敬之至呀。”
淳瘦石擦去泪花笑道:“为国为民,纵然客死他乡,又有何憾?”刘庄问道:“淳国相为了两国和好多有建树。听说国相深悉西域诸国事情,此来我朝,朕欲封你为太中国相,参加议政,同时加典属国,掌管西域诸国之事,不知国相意下如何?”淳瘦石再拜道:“谢主隆恩,只是老臣乃偏远小国之臣,学识短浅,恐怕有负圣恩。”
刘庄笑道:“国相不必过谦,西域之事,谁能出你之右呢?”
刘庄接着冲窦固道:“首开西域,意义不同寻常,赏班超白银一千两,其余众人各百两。”站在一边的李邑一直没有捞到讲话的机会,此刻听刘庄说到赏银之事,忽然想到了那个冤大头公孙苗,看在公孙的分上,也得给他说两句中听的。更何况,这小子还算孝敬,一会洛阳,即刻就来府上看望,还捎来了一对和田玉佩,冲那对小玩意儿,也该跟皇上较一会真。于是急忙走出班列,躬身拜道:“圣上,此次西域之行,大司马班超立了首功,但还有一个人也是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呀。”
刘庄看了一眼李邑,心想,当初对出兵匈奴最不看好的就是你,如今lùn_gōng行赏,你又凑热闹来了,于是问道:“你所说乃是何人?”李邑忙道:“大将军出击匈奴之际,老臣推荐了兰台令史公孙苗随军而去。此子博学多才,能言善辩,老臣正是看准了这点。此次说服鄯善,没有此人恐怕也难如此顺利,望圣上明鉴。”刘庄没再瞧他,转眼看着窦固道:“窦爱卿的意思?”窦固知道李邑并无多大的野心,他与公孙苗之妻公孙的暧昧关系在朝臣中尽人皆知。此刻为公孙苗说话,无非换自己一个心安而已。自己不妨做个顺水人情,何况得罪了他对自己也没有好处,说不定还坏了伐匈奴、通西域的大事。因此,窦固一抱拳道:“圣上,卫侯说得对,此次班超三十六个人中,惟有公孙苗是个文官,也是卫侯慧眼识才,臣让他以都尉身份和班超一同出使鄯善,听班超说,公孙苗此次表现不俗,对说服鄯善国归降起了作用。”
刘庄本来知道,此次服鄯善关键一役是“入虎穴,得虎子”.全仗三十六人勇武善战,剿灭了匈奴使者,震慑了广德王,至于公孙苗口才从中发挥了多少作用,只有公孙苗自己知道了。不过既然窦固也这么说,干脆再给李邑一个面子吧,于是道:“如此,加封公孙苗为侍中,在驾前听命。”李邑见目的达到,急忙跪倒呼道:“臣代公孙苗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在一边窃笑道:“嗨!还真对得起他那个主。”
不提众人窃笑。刘庄接着道:“淳国相,当前西域国情如何?此次大将军击败北匈奴黑霸天,匈奴是否还有力量欺压西域,还能不能再侵扰我大汉边境?”淳瘦石道:“匈奴为游牧民族,择水草而居,其分合难定。今遭大将军痛击,部众离散。但其居住漠北草原,地方万里,若无黑白之害,不出数年即养得人强马壮,若大汉武备不强,必然会来边境抢掠。匈奴贵族贪婪无度,杀戮成性,这也是匈奴欺压西域诸国,掠夺大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