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翠芝心中充满了怨气,对判官没有丝毫畏惧,说道:“我是辛勤的劳动者,却贫穷一生。我生产的粮食比我吃掉的粮食多,我生产的棉花比我穿的衣服多。我家祖上已经穷了三代,我这一生遭受了很多耻辱和穷困,我想转投一个富裕人家。这就是我——一个农妇,一个无产者死亡之后的诉求。”
蒋翠芝的祖上给地主家当长工,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蒋翠芝听爷爷讲,他每天都睡在牲口房里,地主不把他当人看,经常克扣他的粮食和工钱。每天一大早就把他赶起床,然后干一天的活,晚上累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他少年的时候帮地主放牛,地主不让他读书,他大字认识不了几个,有空的时候才跟着账房先生学习了几个数字。长大以后就帮地主砍柴、耕地、抬石头。生病的时候,地主也不让他休息。在一个冬天,他得了风寒,咳嗽不止,全身发烧,地主逼迫他去挑水,他在路上摔了一跤,水全部泼在身上,地主不但打他,还不给他换衣服,把他赶进干柴堆。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冻得浑身发抖。另外几个长工也穿着单薄的衣服,他们咬紧牙关,每人脱一件单衣给他。他脱去湿衣服,穿上他们的衣服,然后把一堆干谷草盖在自己的身上,最后熬了过去。
地主整日无所事事,饱暖思淫-欲,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地主大鱼大肉的时候,他在吞糠咽菜。地主穿绫罗绸缎的时候,他穿着土布补丁衣服。只因地主的祖上给他留下了上好的土地,他的祖上给他留下了卖身契,他们就这样过着天堂地狱般的生活。解放后,蒋翠芝的父亲成了地位高尚的贫农,努力劳动改善自己的生活,最多才混一个温饱。蒋翠芝又嫁到菖蒲乡毛家沟,同样过着贫穷的生活。她家的贫穷已经延续了三代。判官要蒋翠芝说出自己的诉求,她就趁此机会要求转投富裕人家。
“我们阴曹有自己的法律,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们不放过一个恶人,也不冤枉一个善人。对于好人,可以让你转投富裕之家;如果你干过坏事,我们也帮不了你。”判官用他那狰狞的面孔上长着的一张嘴巴说道。
蒋翠芝对于贫穷的记忆太深刻,一直在回忆着祖上三代的那些贫苦经历。现在终于想到了自己勾结人贩子拐卖女孩的事情,估计现在没有好果子吃,判官不会放过她,后悔不迭。
“我们这里还存有档案,你祖上给你说的那个地主转世投胎做了一只野狗,再也没有香喷喷的美食,整日在垃圾堆里啃腐臭的骨头。他是坏人,我们阴曹的法律惩办了他。对于你的判决,我们也要让你口服心服”。判官严肃的说道。
判官吩咐先将蒋翠芝收押关监,让她反省一生的罪恶,择日再审。她经过一座座牢房,满耳尽是喊冤之声。牛头马面不耐烦的说道:“安静!阎王也知道你们很多是冤枉的,但你们现在肉身都已经不在,还怎么送你们还阳?认了吧,阴曹自有安排!为下辈子作准备吧!”
牛头马面把蒋翠芝扔进一间冤魂半满的牢房,她看见他们受过酷刑,身上被烧得半焦,滋滋地冒着烟。那判官继续审判其它鬼魂,有的转世为人,有的转世为畜生,有的打入十八层地狱。在判官那生花的妙笔下,这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他已经将阴曹的法律背得滚瓜烂熟,只需照章办事。这一个个死沉沉的鬼魂,只是判决书上冰冷的文字,判官对它们丝毫没有感情的冷暖。
“我因太贫穷而干了拐卖女孩的违法事情,我悔罪!”当蒋翠芝再次受审的时候,她对判官这样说道。众多冤魂的酷刑还在分批执行。蒋翠芝知道再不认罪,就要遭受酷刑惨无鬼道的折磨。一个死鬼拒不认罪,正在遭受皮鞭的鞭笞,每打一下,死鬼就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边厢,一个酷吏前来对阎王报道:“启禀阎王,有一个老冤魂已经被油锅炸了三遍,还是拒不在判决书上按手印,卑职该怎么办?”阎王说道:“再给我狠狠的炸!非要让他服软为止!本王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如有必要,可以使用炮烙之刑!”酷吏得令,飞快地跑了下去。据说这位酷吏在地府里面心肠最毒、点子最多,是阎王重用的对象,落在他的手里就全部完蛋。
蒋翠芝听见老冤魂遭受酷刑的惨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然而,一切酷刑对老冤魂都不起效,他拒不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阎王爷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使了一个眼色,那牛头马面走到老冤魂身边,冷不丁地拿出一个狼牙棒,在他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他立刻就晕了过去。牛头马面捏着这个冤魂的手指,蘸了印油,在判决书上清晰地盖下了他的手印。阎王和牛头马面对这个冤魂已经累了,他们连给他动用酷刑的兴趣都没有了。还是敲晕他,直接让他按上手印来得方便,省鬼省事。
“你要好好反省自己,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因你拐卖女孩,葬送了她们一生的幸福,现在判你转世为人,但寿命不长,容易夭折。”判官对蒋翠芝说道,“这是初审,如果你不服,可以向阎王起诉。”
蒋翠芝活着的时候,她就看见富裕人家的子孙要为逝去的亲人烧去大量的纸钱,死去的鬼魂就用这些钱去买通判官和阎王,争取再次转生富裕人家,如此反复轮回。富人就将世世代代为富人,穷人将世世代代为穷人。她猜测投生富裕人家的名额很多,这判官肯定是收了富人的贿赂,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