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张道青在与同窗发生口角之后就干脆借着这个原由独自搬出
身体原主留宿的客栈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不过如今突然搬出去住,想要再找个这样的地方无异于异想天开。毕竟近期京城中的学子越来越多价格低廉的住宿之地越来越少再加上不论哪朝哪代,身为一国之都的京城里都物价不菲,他带来的那点钱就有些不够看了。
张道青对这点心里清楚不过他本就是有意避开相熟人群,代价高点也能接受,于是直接一狠心花费了高昂的银钱租赁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仅是这一月的租赁费用,就花费了他所带银两的一半,然后就算这样这个院子依然不归他一人租住而是他与房东共住。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等会试的那一日他就要露宿街头了。
幸运的是他因孟郊的一首登科后领先众学子一步扬名。他趁热打铁又作出几首新诗巩固了一下自身的名声。
随着他后来所作的这几首诗渐渐的被人知晓,一时间他在京城中竟颇有声名鹊起之势。
如此仅是他人慕名求诗时的润笔费就够他吃用了。
张道清从金凤楼那里出来坐在轿子上回到了他在京城租住的小院门前。
他随手扔下一把铜板,然后推门走进了院子。
寡居在兄长家的朱氏勉强算是半个房东,她正在东屋里绣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从窗子里伸头一看,见是张道清,就放下了手里的绣帕,脸上带着一丝亲昵的走出了房门。
张道清见朱氏迎了上来,眼里不禁浮起,当自己回家时,能够有人真心来迎接,如何能不让人心生暖意呢?更难得可贵的是对方与自己非亲非故,能得到这番对待就更加难得可贵了。之前萦在心底的压抑与愁绪都似是在这股暖意的笼罩下烟消云散。只是想起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场意外,又如一盆凉水浇下。
与清水出芙蓉似的徐小莲不同,朱氏有着桃花般的艳貌,她身段丰腴,身具小妇人特有的成熟风情。只不过张道清深知,别看她长得娇艳,本性却颇为清纯,与见惯风月的徐小莲截然不同。
朱氏天生一对含媚眼,她妖妖娆娆地看着张道清,眼底的神色却清澈见底。她问:“张郎君回来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有点像是那苦等丈夫归家的妻子才会说的话,心底忍不住产生羞意。却又想着,两人都已发生肌肤之亲了,虽是阴差阳错之故,但也有底气说出这种话了。
张道清没有为她驻足停留,他径自向着那个简陋之极的书房走去,顺口问:“怎么,莫非你等了我一夜?”
两人擦肩而过时,朱氏闻着他身上逸散到空气中的脂粉香,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时候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道清没能听到回话,就回头看了一下她。
见朱氏红着眼圈怔愣在院子中间,他沉吟了一下。
穿越而来的这段时间,逼得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跳跃式的进步。他不过在心里过了一圈,就明白了朱氏这是怎么了。
他没有更多的解释,而是不冷不热地直接道:“我昨晚在金凤楼徐小莲那里歇下了,以后要是到了亥时还没回来,估计当晚就不会回来了。”
朱氏没想到他居然直言自己在金凤楼那里歇下了,可是她终究不是张道清的什么人,先前问出那句话来已是鼓足了勇气,实则她没资格在这方面说三道四。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说:“郎君如今会试在即,还是还是”
张道清见她说不下去了,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不过是利益交换,不得不进行的逢场作戏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临走前我给了她点财物,希望她不要继续自误下去。这样说也许你不信,在我看来,她算得上是那腌臜地里难得的性情中人。”说着说着,已不知是在说给朱氏听还是他自己听,“她所求的我都明白,只是像她这样的身份要想有个好归宿太难了,毕竟她身份哪有良家子来的宜家宜室。”
张道清心知自己必然要辜负徐小莲的情谊了,他知道原身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目前他还不想得罪原身的恩师卫院长。至于这朱氏,只是他在得到第一笔润笔费时,放浪形骸酩酊大醉下的一个意外。既然是个意外,就一直保持意外下去好了。他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苦修士、纯洁无暇的道德标兵,为了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过得更好,再坚持那些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代烙印的道德底线,他觉得未免有些可笑了,然而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牵扯上感情就麻烦了。
朱氏一时间竟弄不清张道清是在怜悯徐小莲,还是在厌嫌对方的身份,夸赞自己这种良家子才更宜家宜。她心中既喜又悲。
见朱氏听进去了他的话,张道清心中微松。
想起徐小莲,再看看眼前的朱氏,张道清心里冷硬至极,想他在二十一世纪时,接触到的女性不说各个才华横溢,但好歹都是十好几年的书读下来,天文地理都能谈论一下的人,到了这里,左一个,又一个寡妇,他或许会同情怜悯她们,但是,说句实话,他不认为他们彼此相配。
他身负另一个世界里中华上下无数年间,数不清的文人墨客留下来的千古佳作,张道清再清楚不过的知道,他的前途,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远大。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世终将由他独领风骚。
这是他张道清的时代!
乔安那个未婚夫在另一边满怀豪情,她在这边两耳不闻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