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漆黑一片,昏暗无比。
阿融双臂半撑起身子,脚下传来铁链“叮叮”碰撞声,自己的脚已然被铁链锁住!
这才迟钝记起自己已经不在云瑶阁,而是身处一个陌生之地。
用手快速摸索身体,并没有疼痛,她不仅活着,竟也无受伤!?
手触碰到石地上,指尖一层灰,这里光线微弱,四周都是石壁,这是一间密室?
那样厚的灰尘味,可见这个密室已经废弃许久。
在萧府时,她被章氏和萧黛关过黑屋、柴房,出来后都是一身伤,但从未有现在这般恐惧过。
阿融稳下心绪,只要还有命在,就不能放弃!
她靠上墙壁,身体稍微舒适,思索昨日不知何时被那黑衣男子丢在此处,肩背酸痛,那人点了她肩背的迷穴……到底是何人劫持了她?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难道是冲着锺离荀来的!?旋即苦笑了一下,她一身贱骨,有何威胁价值?
“轰——”
这时密室石门开出一方食盒大小的缝,光亮自缝口透进来,一个饭菜木匣放进。
女子声线粗硬,甚至像男人的声音:“老实将饭菜吃了,不然有你苦头吃。”
阿融嗓子干涩,欲开口,那女子已了无踪影。
动了动身子,手并未被束缚,抬了抬脚,脚上一条坚硬的铁链。
阿融匍匐前进,爬到那个洞前面之后,摸到了木匣。
打开木匣,饭菜丰盛,这是对待一个普通的牢犯!?难道是下毒诱惑她!?
阿融犹豫片刻,不敢下咽,转念一想,抓她的人如果想杀她,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饭菜虽可口美味,但她心绪太乱,麻木地咀嚼,味同嚼蜡,无论如何,总不能饿死!
饭匣和碗散落在地,头脑昏沉,天地旋转……
好困……
阿融进入梦乡,阿娘美艳的脸浮现。
阿娘好美,着件淡紫色的霓裳羽衣水仙裙,身披清烟水纱。梳着一个反绾朝月髻,白莲玉簪插入三千青丝间,温美如玉。
阿娘面若芙蓉,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独自坐在那清水河畔的花间秋千上,回眸一笑,迷倒众生。
可是阿娘美丽的脸越来越模糊,她看见阿娘对她欣慰地笑,离她越来越远。
…………
“阿娘!阿娘!你别走!——”阿融从梦中惊醒,低喊几声,“别走,别走!”
“姑娘醒了?”刚刚从痛苦中清醒,一个人便在他耳边低笑,声音蛊惑人心。
阿融睁开眼,她此时睡在密室的角落,浑身都是梦后的冷汗。只见一个容貌妖孽的白衣男子蹲在她旁边,男子唇红齿白,眉眼秀美,若是个女子怕是红颜祸水。
未及反应,那男子执起她纤细雪白的手臂,阿融突然闻见男子身上百花缭乱的香气,十分香甜,闻者迷乱。
一个男人怎会用这么重的薰香!?阿融记起曾经阅览过的武功奇书内描写过这种催眠秘术,一定是迷香!为何对自己用迷香这种阴邪之术!?
阿融气愤地欲用力挣扎男子捉住自己的手,可无疑是蝼蚁毫毛之力。
男子浅笑拔下阿融手臂上的银针,只听他用柔声蛊惑她:“可记起些什么了?”
他身上有迷香,不稍片刻,阿融摆了摆头,神志不清不由自主地回答:“梦见阿娘了……阿娘好美……”
“阿娘是谁?”白衣男子继续引诱。
“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融突然感觉头痛欲裂,“我不知道!……”
“那你是谁?”男子眼中一丝妖媚的魅惑。
“我……我是阿融……”阿融捂着头,薄恼地轻轻捶打。
“好了,乖,不问了。”那白衣男子轻摸阿融绝美却呆呆的小脸,满意地勾起了红唇。
一挥衣袖,收起了迷香。
阿融的视线逐渐清醒起来,看清这个妖孽的男人,不由警惕地一把推开他瞪大眼:“你是何人!?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许久没有梦见阿娘,而且还是她未见过的阿娘!
白衣男子毫不隐瞒:“小人贺兰上云。”
贺兰上云是谁!?
男子邪魅地低笑:“既然美人已经醒了,那小人告辞了,下次再来看望美人……”
妖孽的白衣男子翩翩而去,密室的门又重新关上,阿融舒口气。
***
太麟殿,殿中金炉沉香缭绕。
正殿内一明袍*在朱色窗门边,韩公公含着恭维之笑接过殿下从信鸟细脚上的信。
“拿去烧了。”锺离雍心情愉悦地吩咐,从窗口向殿中央走去,“九屏门门主果然办事得力,萧融姑娘可安排好了?”
韩公公手持他那把拂尘,阴气眉眼笑开连忙答:“殿下想得到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殿下放心,萧融姑娘已被安排在殿下寝殿的密室里,不会出任何岔子。”
锺离雍负手站着,韩公公将金炉打开,王宫御用的沉香香味浓郁,韩公公细细捏着信丢入炉内,信条顺时被火舌吞没,残骸落到炉底,化为灰烬。
“殿下,贺兰公子求见。”那信刚烧尽,太监卓公公毕恭毕敬进来禀告。
锺离雍坐到高座上,愉悦道:“请进来。”
“奴才这就去。”
贺兰上云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他笔直地站在殿门外,他轻柔抬头晲着殿门上用金漆描的“太麟殿”三个字,眼中是笑傲之色。
小卓子进殿传话,只余小梁子站在殿外候着,他入迷地看着这贺兰公子,贺兰上云脸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