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房中的曾牛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虽然自己只是来到镇抚司署衙半天的光景,可看着古色古香典雅精致的房间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就是董记酒铺的一个小伙计,不说在这敛兵镇地,就是在那城西一片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说实话若不是督军造那群人找到他告诉了他大哥已经被当做逃兵斩首的消息,他肯定也就同寻常穷苦人家的儿女一样娶妻生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个雄心壮志去做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当然自己去往西北城角拔取那柄黑剑在他看来已经是一件值得让他同自己儿子说起的往事了,当然现在他还是个穷光棍哪来的什么儿子,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若不是自己去拔剑就不会遇上那个白衣公子,就更不会有接下来的这番奇遇。
这座镇抚司署衙自己以前只是远远地观望过一眼,然后就被它的恢宏威严给吓得远远的了,哪还会生出走进来看一看瞧一瞧的胆大心思。
可昨日那位白衣公子托掌柜的转告自己,他会在镇抚司署衙中等自己,他相信那个声音温醇如三月春风拂柳的公子不会欺骗自己,所以曾牛今天便站在了这座恢宏庄重的镇抚司府衙门前。
原本自己还会担心会生出很多波折,万一那个白衣公子在府衙中声名并不显门口的侍卫还有进去查找有无此人又或者他们要进入传话让自己在门外等候。
其实曾牛对这些都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可当自己报上自己的姓氏以及前来的缘由后门前的那两名侍卫相视一眼后就带自己走进了这座于他而言一直是朦胧如梦境般的镇抚司。
曾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了,也不记得究竟过了几道走廊见过了多少假山院落,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站在了这间朱门前,以及依旧回荡在耳边的那句“还请曾公子在这里歇息片刻,我这就去请指挥使前来”。
曾牛闻言心里一惊,神色慌张地想要开口制止,可等到他转过身来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条深幽的走廊。
曾牛小心翼翼地推开朱门走进当中,生怕打碎了房中的名贵物件。
若真不小心磕坏了撞倒了瓷器之类的,他曾牛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而且他一直担心一件事,自己明明是来找那个白衣公子的,怎么就惊动对自己而言高高在上的指挥使了呢?自己怎么敢耽误了这些大人物的宝贵时间啊。
所以自己一个人待在房中的曾牛如坐针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最后索性直接站起身来,等候着指挥使的到来。
可自己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那指挥使的身影,所以站累了的曾牛就又坐了一会,不过很快就又重新站了起来,所以这才有了刚才房间中的那一幕。
“会不会因为那位公子私自让我来见他的这件事被指挥使知道了,所以两个人都迟迟没有露面?”曾牛小声嘀咕道。
只是他没想到,其实在他刚刚踏进镇抚司时他口中的那位白衣公子还在楼阁中昏迷未醒。
“不行,我得去找找去。”越想越有那个可能的曾牛忍不住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
结果他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正准备叩门的姬歌。
“公子?!”曾牛看着门外的那张熟悉且俊逸的面孔,惊喜地喊道。
“这是要出去?”姬歌看着神色略显焦急的曾牛,狐疑问道。
曾牛注意到姬歌的脸色有些苍白,而且脚步看起来也轻浮无力就像大病一场与昨天比起来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公子你先进来吧。”曾牛搀扶着姬歌,说道。
姬歌当然没有拒绝,鬼知道满天均为什么会将他安排在一栋几层高的阁楼上,而且还是他自己有事就率先离开的。
所以最后可以说是“大病刚愈”下床都费劲的姬歌是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挪下楼梯来的。
曾牛现在看到姬歌轻浮无力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他没有直接躺在地上这还是考虑到自己在曾牛这边的形象。
“不好意思,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让你久等了。”姬歌刚一走进门就道歉说道。
“没没没,是我心急来早了。”曾牛赶忙摆手说道。
已经站不住脚的姬歌干脆坐下身来,粲然一笑,说道:“你不用开口一个公子长一个公子短的,我姓臣名歌,你叫我臣歌就可以。”
“这怎么能行,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直呼公子名字呢!”曾牛连连摇头拒绝道。
姬歌听到这个解释后略显无奈,“你一直喊我公子搞得我跟地主老财家的儿子似的,这个称呼你要是不改了那我就自己去督军造了。”
“而且在骊山长城上是极为忌讳这个称呼的,你也不想让我轮为众矢之的吧?”姬歌最后言之凿凿地说道。
曾牛点点头,终于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我就要同你说些正事了。”姬歌对着依旧有些忐忑不安的曾牛正色说道:“说实话你如果没有镇抚司这边登记造册是不可能通过那座传送法阵去往骊山长城的,所以这也是我让你来镇抚司这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曾牛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纠结,不过最终他仿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沉声说道:“若是因为这件事要给公臣歌你添很多麻烦的话那我就不去督军造了。”
这个董记酒铺的伙计双手攥着衣袖,嗓音嘶哑地说道:“你已经救下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