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纳站起来无力地丢下自己擦汗的手帕,转身走出了大厅,随后少数几个和费尔纳观点一致的人也跟着站起了身。
“哈,汉普顿?那里已经被一帮美国人给占领了,他们正在利用那些欠了一屁股债的平民和契约奴,骗走属于我们的劳力,好让我们变得一无所有!他们任意迁走或迁入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但却阻止了荷兰人向詹姆斯敦输入黑奴的生意。”
“除非他们让出汉普顿造船厂和纸浆厂一半的股份给我们,否则没有任何意义!但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宁可送给那些穷鬼却不愿意全卖给我们!”
“滚出去,别再回来!”
“弗吉尼亚的叛徒!”
“查理国王陛下万岁!”
恶毒的谩骂和嘲讽声中,自治领议会的大门又合上了,一众义愤填膺的弗吉尼亚自治议会的成员,开始紧锣密鼓地商量如何重新和英格兰王室达成一系列地位协议的话题。
费尔纳脸色苍白地站在了码头边,眯着双眼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一抹自嘲的冷笑。
“费尔纳先生,您的船票订好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青年欧裔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费尔纳身边,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灿烂笑容。
“雷蒙德先生?您怎么……”费尔纳似乎早就认识眼前的欧裔青年商人,不过对于对方居然深夜出现在自己面前感到惊讶。
“看样子您的努力又失败了……”雷蒙德撇了眼城镇深处的某座大建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奇怪了不少,“您应该知道,我国政府很关心费尔纳先生的立场。”
“是的,我明天会准时出发,希望能和贵国议长阁下和总理阁下再谈谈。”
费尔纳是坚定的弗吉尼亚并入华美的倡议者,但从几年前开始,他在弗吉尼亚自治领议会里面临的阻力就很大。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人都是詹姆斯敦烟草种植庄园主,烟草业和使用契约奴、黑奴行为被严重打压后,不满的情绪是最重的。
弗吉尼亚的新兴棉花产业,基本控制在普通自由民或华美投资人手里,所聘请的管理人甚至都有前詹姆斯敦种植园的契约奴。眼前的华美商人雷蒙德,就是八年前偷乘康沃尔号单桅纵帆船从詹姆斯敦出逃到华美江陵市的契约奴少年。
“您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某些人愚蠢的偏执。他们太过眷念自己的陈旧生活,而不懂得如何在新的环境中谋取利益,注定是要被淘汰的。”雷蒙德掏出香烟点上,说出的话让费尔纳有点不解。
“天啊!起火了!”
突然,码头边的一个民兵高声喊了起来,费尔纳扭头看去,顿时就脸色发白。
夜色下,那座弗吉尼亚自治领议会建筑,此时冒起了冲天的大火。火红的烈焰照亮了周边的街道,滚滚浓烟从建筑的各个缝隙中喷涌而出,大街上迅速站满了周围民宅里逃出的男女老少,不少人身上还紧紧裹着被单。
“真可惜,又失火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跑出来……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英格兰内战已经爆发了,没人可以指望伦敦,谁也不知道几年后是国王还是谁说了算。”雷蒙德宛如欣赏美景一样看着远方的大火,透来的火苗光影在他脸上来回晃动着,“费尔纳先生,詹姆斯敦已经老了,弗吉尼亚自治领议会也需要新鲜血液,您应该带领大家担起责任。”
“战争爆发了吗……”
费尔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慢慢侧过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似乎这场大火完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小时后,几个黑影来到一处河岸边的小树林里,此时雷蒙德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独自抽着烟。
“少尉,行动成功,他们一个都没出来。”三个国防部军事情报局的特工朝着自己的行动领队行了个军礼,其中一人还将一封信递到了雷蒙德面前。
“不错,这是费尔纳和其他几位友好先生的联名书。整个弗吉尼亚自治领地方议会,现在就剩下他们有表决权了……”
雷蒙德将信收进口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
第二天清晨,当詹姆斯敦的民兵还在大火肆掠后的废墟中费劲扒拉的清理的时候,遥远的华美曼城西区北洋船舶集团的某座干船坞四周,正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下水仪式。
一群造船工人的兴奋呐喊下,上百瓶鲜红的葡萄酒正在往干船坞中逐渐上升的水平面倾倒,酒液溅腾的水中,一艘船壳泛着金属光泽的中型商船渐渐浮起。船壳表面,从头到尾排满了密密麻麻的铆钉,划分出一块块清晰可见的长方形。
这是历时一年精心建造的华美第一艘试验性民用铁壳商船,数年来通过大批量建造内河铁皮驳船培养起的北洋船舶集团铆接工,在这艘命名为“海螺”号的商船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海螺号满载排水量1840吨,最大载货量800吨,属于中近海与内河通用商船。为降低建造成本,只采用了一套成熟的1200马力三涨蒸汽机组,最高航速14节,10节时最大航程5200海里。虽然从吨位上看,海螺号只是目前华美大量更新换代的民用船舶中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它独一无二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