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观尚道,尤爱喝茶,这天镜峰脚下的观天镇也衍生出一道和旅游业相辅相成的产业——茶业。
观天镇的人擅于种茶,也爱喝茶,更懂得卖茶。
远近闻名的品天香街与观天镇最繁华的从容步行街只有一墙之隔,却闹中取静,极为闲适,即便这里也店铺林立,但在茶香袅袅中恁是透出了几分出尘。
白秀所进的这家茶馆叫随心茶馆,是众多茶馆中普通的一间。
老板正坐在店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见他进门眼都没睁一下,只有柜台边的服务员殷勤地过来招呼:“小哥儿几位,楼上雅座请?”
白秀歉意一笑:“我来找人。”
那服务员也没怠慢,反而露出了笑容:“您莫不是钱老爷子的客人?来来来,这边请。”
白秀跟着他上了二楼,也没在雅座停留,径直进了一个包厢。
里头空荡荡的,坐着一位老人,正是之前与白秀有过命交情却也在那一行中痛失弟子的钱老。
待服务员带上门退下,钱老连忙站起身将他拉到桌前坐下。
这老爷子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见了熟人更加不讲究,一边倒茶,一边笑道:“中午小邹那孩子跟我说你来了,老汉我还不信,没想到我们还真是这么快就见面了。”
钱老将茶水推了推,白秀连忙接过,可他扶着茶杯思索了许久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钱老到底阅历丰富,见他犹豫神情,有些惊讶:“怎么,你是特意来观天镇找我的?”
白秀点点头,迟疑再三,还是将装有白色珠子的小盒子放在了桌上。
钱老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的示意下打开盒子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白秀意识到了不对,刚要询问,却被钱老摆摆手制止了。
他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了又看,等目光触及白珠上的特殊花纹,突然老泪纵横。
“老爷子……”白秀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难免有些后悔。
他受冯先生嘱托,将二人死后之遗珠送回家,可他毕竟被多方悬赏,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才先联系上了钱老,想让这位老爷子做个介绍,没想到……
“我儿子……”钱老垂泪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没的?”
原来冯先生的父亲竟是钱老,白秀怅然想道,这世界真是小得可怕。
他将事情起末细细说来,最后歉意道:“抱歉,我当时没能做点什么。”
“你将他带回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钱老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这儿子啊从小就调皮捣蛋,我家李老婆子走得早,我又没文化,疏于管教最终害他进去了。
出来后他一直不愿意见我,我呢也厌烦他,只当这个儿子不存在……没想到是我做爹的太差劲,他却这么了不起。”
“你看他多听话……”
他抹了抹眼泪,将盒子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婴儿,“我一直想要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也是当时自以为是地对他太失望,才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辉儿身上。
也许是老天爷惩罚我,将他们两个都从我身边带走了。”
白秀想说点什么,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永远无法安慰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
“老爷子节哀顺变,我先告辞了。”
“辛方……不,白秀,你一说起逢李的事,我就弄清楚了你的身份。”他刚想退出包厢,钱老叫住了他。
“当年你父亲所谓的计划,我儿子并没有告诉我,但现在看来枫叶林一事恐怕另有隐情。
你想追查当年的真相,就肯定有人不愿意将这陈年旧案翻案,眼下三家六派发出悬赏,他很有可能借这个机会除掉你,千万要小心啊!”